看到赤红的火光映在苏杭稚嫩的脸庞上,余珆有时候又觉得这顽猴对事物的热爱,怕是将来也要随了她爹爹的的痴迷劲儿了。
余珆自感无奈的轻轻摸了摸苏杭这颗毛茸茸的小脑瓜,轻轻地又说道:“既然杭儿还仍然谨记你爹爹的教诲,后面要怎么做不需要为娘叫你了吧。”说罢余珆起身,退让开两三步并不在做声,只是默默注视着苏杭。
心中明晓了娘亲一片用心良苦的苏杭,便弯腰拾起地上的烤番薯,一手抓了一个小跑着朝流民们的方向奔去。将手中的番薯先递给了一位老者,另一个递给了怀抱嗷嗷待哺婴孩儿的年轻妇人。简单告知她们这个撕开外皮便可即刻食用后,苏杭马不停蹄得小跑回来后继续乐不此彼的又快速拾起地上的烤番薯,如法炮制将这些番薯逐一分发出去。
原本手头即将干完活儿的叶尘,听到动静才发现苏杭在给众人递送着什么,好奇探头一看原来是个烧焦的黑乎乎事物。看着往日里白净的小可人,现如今满手沾染的俱是黑灰,就连身上素净的裙摆之上也难免蹭上了黑色的灰屑。眼瞅着刚过来的苏杭这么一趟趟满头大汗,叶尘抬头瞥了眼不远处的余珆,只见她只是紧紧盯着苏杭却未发一言也没伸手相助一把。
一想到苏杭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现在被脏兮兮的手抹的跟小花猫似的。叶尘怎么也做不到跟余珆一样不动声色,便踏出人群外轻轻拦住了苏杭要折返的路前,蹲下身子心疼的问道:“杭儿,要不歇个片刻可好,这满头大汗若要吹着风感染风寒就不好了。不若,剩下的就叶叔帮你代劳分发,你就在旁边椅子上坐着歇可好?”
哪成想这小花猫确并不领情,毫不客气的斩钉截铁回绝道:“叶叔不必麻烦,剩下的也不为数不多了,还是杭儿自己分发完毕就好。”说完绕开了叶尘,头也不回得跑开了。看着喜欢亲力亲为的苏杭,叶尘心里也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苏杭真的长大了的感叹。
将最后一个烤番薯亲自送到了叶尘手中后,苏杭这才心满意足得说道:“好了最后一个番薯也分完了,大家直接撕开食用即可。现在尚有热气,凉了,口感就不好了。”说罢,苏杭抬手轻轻拍手将手中的灰烬拍落,走到门口的屋檐下伸出手臂。潜意识下抬头望着眼天空,待手中灰烬自觉冲洗干净后便走到余珆身旁。
一直默默注视着一切的余珆,面上波澜不惊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帕子,弯腰将苏杭的双手仔细认真的擦拭干净。苏杭看着低头的余珆,突然开口道:“娘亲,杭儿这么做是不是做的很对?”
“杭儿这次做的很好,你是不是收货了相较之前数倍的快乐?”
“对的,刚刚杭儿收到很多人对杭儿的感谢,杭儿现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不觉得累了。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的。”苏杭说完,有点羞涩得傻笑不停道。
顺便又换了条干净帕子,余珆又仔细的将苏杭额头上的汗珠也一一擦拭干净,这才放心的牵着苏杭的手站在一边。这才轻声对着叶尘喊道:“今夜暂且在这歇息一宿吧,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停不了了。你跟大家说一声,各自拿着东西安排好守夜之人,就在这破庙将就一宿吧。”
听到余珆的吩咐交代,叶尘哪敢懈怠半分,立刻交待安排下去后,刚刚吃饱的众人围着火堆也渐渐生了倦意。苏杭此时也窝在娘亲的怀中沉沉的睡去,叶尘此时只是假寐面朝庙门口,手握长剑不敢掉以轻心松懈半分。
而那些流民也得益于今晚有贵人的施粥送粮,最后还有幸得到苏杭这心善小娘子赠与的烤番薯充饥,众人在这些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日子里,难得吃了顿饱饭。破庙虽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可也比露天而席强上许多。众人或互相依靠取暖,或倚靠在破庙墙角避风,除了庙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只有火堆燃烧的爆裂声偶然传出。
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好在一夜相安无事,众人在这破庙中一起渡过了这狂风骤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