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所要使用的香瓶物件被归置得整整齐齐摆在池侧,触手可及。
上面还有刚被人用过的痕迹。
林洛离捞过其上的皂珠由上到下仔细擦洗。
如墨的长发被他用刀割去一截,只到肩下几寸,因此洗起来也方便很多。
其实他很早就想修剪一番,耍起刀来太不痛快。可陌渊却说长发好些,于是他便一直蓄到今天养下一匹乌缎。
怎知这次误打误撞竟成全了他多年来的想法。
林洛离抚着切口并不平整的发尾轻叹一声,惆怅不已。
今日他们一行人在钦州城外被劫,若是有人得幸逃出生天还可,若无人去凌云山庄告他们陷于水火还不知要在这土匪寨子里嗟磨几日。
水声哗啦作响,被一双素手撩拨于肩头。
林洛离在池子里盘桓了许久,也没人来催。
他望着水镜上倒映出的倩丽身影,手指抚上脸侧的细小纹理,第一次稍稍在意起自己的容颜。
眉眼盈盈,春水横波,一张芙蓉面含情带媚。他从来都知道这张脸是好看的。
从前只觉得是个负累,因此惯常以冷面示人,不显其丽,依然招惹了不少是非。
林洛离对那些垂涎之态深恶痛绝,甚至曾经想弄花自己的脸,省得再有不长眼的胡乱靠上来。
后来嫁到晋阳山庄,即便陌渊为人含蓄内敛也爱甚了他的样貌、身段。
他对这份爱恋喜欢虽还可堪招架,也难免心中厌烦。特别是近几年夫妻感情直线而下,那无聊透顶的房事也因他的多次拒绝进行得极少。
他经过人事,自然知道落在山贼手上的男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然而刚才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屑一顾,与往日看到的惊艳觊觎太不相同,无端让他感受到一丝冒犯与男儿家的羞恼。
大抵女人都专爱风|骚年轻的那种。
一池温水被慌张搅乱。
如今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只希望他能这般保全自己,快快等到陌渊或是凌云山庄的救援才好。
用完后的池水一圈一圈打着漩涡翻腾。
林洛离爬上岸拿过于他嫌大一号的衣袍,层层系紧,连喉结脖子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又变成了晋阳山庄冷若冰霜的高贵主君,沉稳端庄,娴静大方。
除了泡的太久有些发晕之外没有任何不妥。
石门嵌在墙里,留了一道缝,手轻轻一推便开了,正看到对面懒洋洋的女人。
等在外间的人落拓倒在太师椅上,斜靠着木桌,肘边搁了一盏茶。她只随意拿了本书,一指一指敲击着桌面,手上的话本竟一页未翻还停留在扉页,深邃的眼眸透过书页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听到响动她才住了手,随手掀开几张纸,好整以暇地坐了起来状若悠闲。
关荇透过面具瞟了眼头发已擦至半干的人,禁欲淡漠,纽扣纽到最上,一点不见了刚刚的脆弱易碎,防她跟防贼一样。
她嗤笑了声,不爽地将话本往桌上一扔,径直朝着人走过去,阴影打下,高下立见。
林洛离感知她的靠近,警觉地虚退开半步。
虽说他现在使不出功力,但一个落山为匪的山寇竟能给他这样强烈的压迫感,也难怪青峰寨近年来能以如此强悍之势崛起,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拿这处土匪窝的没有办法。
身处钦州、云州、柳州三城交界之地,又有巍峨山这道天堑防御,简直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行为处事满是嚣张。
为今之计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洗完了?”头顶传来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询问。
看也能看出来,废话一句。
林洛离动了动嘴唇,刚想出声,猝然被关荇一把捞进了怀,措手不及地抵上两坨弹软,两腿一瘫随着惯性摔了进去,手心挤满了软肉。
“无耻淫贼!”
他骤然失声大吼,玉面通红,额角隐有青筋凸显,满是气愤,恨极了面前刻意作弄他的女人。
然而凄绝的怒骂痛斥却只招来了一声哼笑,直将他揽得更紧,长臂铁桶般箍着他。
毫无悬念的反抗间,关荇突然指尖一弹,只来得及看到几缕烟尘浮动,霎那间整个屋子的灯全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更添了一层绝望,那一瞬看不到任何的光。
那女人就这样带着他扑到在床,将稍显瘦弱的他压在身下。
像只冲破黑暗的蝙蝠,完全覆盖住他的口鼻,裹得他呼吸不过来。
后背是干燥的新床单,就这么被他的泪和发再次沁湿。
身后的柔软与身前抗拒不得的强力形成鲜明的对比,变成了一座钢铁铸成的牢笼。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