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在门外听的揪心,几次三番想要闯进来,还是茗喜拦着,将人哄到远些的亭子里。
林云升看的也心疼,她如心中明月,不该受这些委屈。
只是小丫头狡猾的过头,自己三番两次的明示暗示,把自己的心思捧给她看,她都惊恐推脱,嘴里还不止一次的嚷着要寻一夫得一主,找个穷乡僻壤远远的过日子去。
大有要将过往情分抛诸脑后的势头。
才来府上那会儿,她一口一个大哥哥,又是最喜欢,又是最爱,哭哭啼啼的骗了他的心。
那张小嘴叭叭的,没少跟他许诺日后的美好。
如今翅膀硬了,就只想跟自己论起兄妹之情了?
她想嫁人后从这府里滴水不沾的脱身?
门儿都没有!
林云升淡淡瞥她:“帮你?”
“嗯!”林云晚点头如捣蒜,“求求你了,只要大哥哥帮我这回,日后就是叫我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的报答都成!”
林云升莞尔,脸上没了方才的的漫不经心。
他以指腹抹去她眼睫滚落的热泪,慢慢在指尖碾开:“帮你不难,只是……二妹妹要如何报答我呢?”
看到了希望,林云晚忙不迭作答:“等日后我……”
“不许再给我画饼!”林云升蹙眉道,“以前你哄我的事儿,可一样都没兑现呢。”
但凡她的承诺做数,自己也不会绕着么一大圈,引她入瓮了。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见他目光凝犹,林云晚不由轻声分辨,“大哥哥之前不是说过,再不提那些胡话。”
林云升眸色沉沉。
胡话?
这个死不悔改的小骗子。
他按耐着性子,冷笑一声,懒得争辩。
林云晚缩了缩脖子,抓在他衣袖上的手也松开一些:“我有一对紫檀嵌玉三镶如意,最是珍贵不过,待会儿叫翠珠给送来……”
“拿我的东西收买我?”林云升反问。
她身上穿的戴的,平素使的用的,哪样不是从自己这儿来的。
这没本儿的买卖,亏她想的出来。
林云晚薄唇咬紧,踟蹰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对金镯子,双手捧着,呈在他的眼前:“那先给大哥哥这些,等日后我再得了旁的,再给你补上。”
怕他误会,又道:“这是打平江回来的时候,舅妈偷偷塞给我的,不是咱们府上的物件。”
林云升怔了一怔,接下她的镯子,笑着拿在手中把玩。
当他同意,林云晚哆嗦着长喘一口大气儿,仰起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许久,林云升倏地凑近了她的耳畔,面上笑的摄魂夺魄,一字一句的给她提点了另一条生路:“二妹妹莫要妄自菲薄,论起贵重,你可比这金子,勾人的多呢。”
林云晚眼底的期待散去,想起了那把贴在面皮的匕首,那屋子里的炭火热的人脊背生汗,可明晃晃的刀刃,却冻得她脸颊发麻。
她明白林云升的真心,也曾贪图富贵,动过留在清远侯府的心思。
可那人金枝玉叶,自己弱如蝼蚁。
蜉蝣撼树,拿什么去争?
无助掺杂了恐惧,她如浩瀚汪洋里的一片浮木,前路飘渺,身后则是步步逼近的烈火。
遽然,她双目赤红,蹭地一下从地上起身。
厉声质问道:“大哥哥不肯出手相救也就罢了,何必再要作践我呢?”
“我不过是就是论事,妹妹怎么动怒了。”林云升抬抬眼皮,伸手勾住了她的指头,将人拉近半步。
哼,还肯半推半就,又是在演。
他心里有了算计,继续道:“妹妹不如仔细衡量衡量,是我的提议尚可,还是早做打算,依着冯姨娘的意思,去给绥宁侯府那一大家子当老祖母的好?”
“你!”
林云晚若釜中游鱼,依了他是死,不依也是死。
“妹妹早做决定,我这人善变的很,未免待会儿就改了主意。”终于把小丫头堵在了死胡同,林云升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你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我呢?”林云晚眉头皱起。
某人舒然而笑,不答反问:“那妹妹做好决定了么?”
林云晚咬牙切齿,气的双耳嗡鸣。
这该死的老狐狸,指不定绥宁侯府的事儿就是他使人撺掇出来的。
衡量再三,林云晚终是点了头,早死不如晚死。
况且,那位远在深宫,未必就能知道府里的一举一动。
她深吸一口大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嫁去绥宁侯府必是一死,顺了他的意思尚能有一线生机。
她自幼聪颖,拎得清楚,知道该选什么才能保全自己。
林云升笑着松开了她的指头,吩咐道:“凑近一点儿,我够不着你。”
林云晚不情不愿的依命。
遽然,他猛的将人拉进怀里,稳稳坐在自己膝头。
林云晚吓得浑身发颤,背脊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大哥哥!”她紧张的捏住环在身前的手腕,想要推开他的禁锢。
“明月。”
声音在耳畔响起,林云升将下巴支在她的肩头,滚烫的呼吸从耳廓吹起,抚过她的肌肤,清晰的钻进耳朵眼儿里,叫她浑身的汗毛孔都欣欣然张开。
“大……大哥哥……”林云晚吓得说话都打颤。
林云升笑着要她侧过半个身子,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微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顿时被染上温度。
他慢慢往下亲吻她的眼睑鼻尖,最后落在那两片被咬红的唇瓣上。
如同梦里无数次的演练一样,他熟稔且生涩的撬开齿缝,一点一滴的摄住了她的呼吸,沉迷于唇舌间的勾缠眷恋。
直到林云晚拍打他的后背,他才微微松开,贴着她道:“反悔了?”
怀里的小姑娘先是摇头,又改点头。
这回,哭的更厉害了。
“你是我兄长,叫人知道了,你是世子爷他们不敢招惹,可我……我是要被沉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