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桑榆联系唐楠后,得知她已经回家,便径直回了花园小区。
唐楠还不知道她路遇车祸的事,以为她一直在家。仲桑榆没跟她说起今天的事,只是说出去散了散步。
唐楠不疑有他,兴致勃勃说起想要考个驾照,自从她有了温念的血护持,被彻底转化,两人精神松弛很多。仲桑榆不再日日担心她会出事,亲自送她上学,接她放学。
仲桑榆坐在沙发上,拿着水杯,声音低沉,“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报个名。”
唐楠感觉到她的疲惫,“你还是不舒服吗,上一次月圆前几天,你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会不会是那针抑制剂的副作用?”
“或许吧。”
那针抑制剂的效果显著,确实能让她在月圆之夜也保持住人的身体,副作用其实很小,但也仅此而已,对其他方面的抑制作用微乎其微。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她们搬家后,除了张水心,还没人按过她们家门铃。
虽然看不到门外的客人,但仲桑榆已有一种预感。
她起身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温念。
温念抱着手臂,那不高兴的表情太明显了,她说道:“你不等我就先走了。”
埋怨的语气,莫名有一股娇嗔的意味。
仲桑榆握紧了门把手,“张水心说你和那个人可能还有的忙,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她给你发过消息了。”
唐楠看到屋外的人,兴奋地想要打招呼,但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抿住了嘴巴拦截住将要出口的声音。
“张水心。”温念眸光一闪,重复这个名字,露出意味不明的一丝冷笑。
“其实和她没多大关系,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要先回来。”
温念双手垂了下来,“那个人是狼族的管理员,叫霍阮,你以后可能会接触到她。我们两个同为六区的管理员,在工作上的事会需要交流,但就算想要先走,也先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回头没看见你,会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暧昧又关切,说得那么自然,让人恍惚之间产生一种她们十分亲近的错觉。
“对不起。”
仲桑榆忽然意识到有张水心处理车祸,温念本来不必亲自跑一趟,她去医院,是专门去接她的。
她觉得自己真可悲,因为发现了对方用意不明的这么一点在意,而可耻地兴奋起来。
温念凝视躲避她目光的狼人半晌,叹了口气,她向屋内的唐楠道:“楠楠,有纸笔吗?”
唐楠回屋找来纸笔,递给温念。
温念写下一串号码,交给仲桑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以后有事直接和我说,不要让张水心给我发消息。”
仲桑榆接过纸条。
温念温声道:“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老师晚安!”
仲桑榆抬起眼睛,温念已经转身离开,温念走到家门前,侧转了身体时,仲桑榆又低下目光,关上了门。
夜里,仲桑榆睡不着。窗帘没有拉上,清冷的月光透射进屋内,照射着床铺上躁动的身影。
仲桑榆再次侧转了身,换了个姿势,静了片刻,又翻了回去。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的动作比意识还快,她心里头说着别打开的时候,手已经点出了温念的那张照片。
修长如雾罩远山的一对眉毛下是一双含情的笑眼,像春风拂过回暖的江水,泛起轻轻的涟漪。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总是浮现温念的各种笑态,以及注视着她的目光。
多到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她将手机反扣在床上,光亮瞬间被遮掩。
第二天起床,仲桑榆眼圈发青。
唐楠正刷着牙,满嘴的泡沫,将嘴巴夸张地长大,血族的獠牙敏感,多碰一碰都会勾引起食欲,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
唐楠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昨晚又没睡好?”
仲桑榆说道:“楠楠,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接你放学了,你能适应么?”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唐楠鼓了下腮帮子,想说:老师怎么办。但看着仲桑榆这些天一直神思疲倦的模样,还是将这话咽下了。
仲桑榆洗漱过后,拿了外套,就去了店里。
今晚是月圆夜,安全起见,她应该呆在家里,只是她心事太多,闲不下来。她比平时还卖力,甚至把店员手底下的工作也抢过去做。
当老板一言不发,拿着拖把在外头拖地擦桌子,店员们如芒在背,站也不知道怎么站,想要过去干活,老板还不给。
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时刻。
仲桑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临近秋季,上莞市六点多天就会完全黑下来。
仲桑榆收拾过后,准备回花园小区。
这个时节的晚风带着凉意,从一旁花店那卷来一股金菊的香味,舒适宜人。
仲桑榆正往商场的地下车库走,忽然间,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并不是有极其强大的记忆,能记住嗅到过的所有味道,而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特殊。
狼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信息素,让他们能从万千普通人中识别到自己的同伴。
即便是没有看见过对方的狼身,仲桑榆也能分辨出对方是狼人。
就像那天唐楠出事,仲桑榆在路上偶遇的那只狼人。
当时没有在意,事后张水心说起学校的那名学生是被狼人所伤,再到现在,仲桑榆在空气中感知到那名狼人的存在,才记忆起那天和那名狼人擦肩而过时,她从那名狼人身上闻到了很淡的血腥气。
太过巧合了,以至于仲桑榆不得不怀疑那名狼人就是伤害那学生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