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会让苏越摆脱了嫌疑,官复原职,但是过早的让她自己显露在众人面前,何必呢?明明有些人做梦都想要了她的性命,她怎么就不知道藏匿起来自己,安稳的活过这一生去呢?
“谣儿有一个好姐妹,闺名唤作苏潋滟,后来谣儿才知道,她是大理寺卿苏大人的女儿。您也知道,小女的麾下是有一点势力的……涉及到好姐妹的父亲,我怎么也要出手救援一把。再说了那人不一直想要我出现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呢?”林惜谣淡笑,侃侃而谈,云淡风轻的样子,似是觉得救了大理寺卿,只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小事一般。
林恒听了,摇头一笑,看着林惜谣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苦劝道:“你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吗?你吃的苦还不够多吗?就算是那苏越的千金,可是三司会审之下,苏越难道会被判罪?但是你不同,这里是你能搅进来的吗?你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吗?这是最肮脏,最无情,最没有人性的皇家党争场,一个不留神就是骂名千载。就算你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为你的父亲想想,一旦你……”
“抱歉,大人。”林惜谣打断了林恒的话语,“就是因为我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我才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林家何罪,一把大火变白地?林族何罪,一杯毒酒了余生?我父亲堂堂正正,他为信仰而亡,为什么在临死时还被泼上污水?代他皇家而亡,我父亲得到了什么?一世骂名!先前我不明白,故我以父为耻,现在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能为父洗冤?”
稍微停息了一会儿,林惜谣略略喘息了一口气,冷笑道:“大人以为,三司会审,苏大人就能洗冤?定罪的圣旨都已经加盖了玉玺,就等着苏大人的招供了。他是先父的最得意的学生,我为什么不出手?”
“你呀……唉……”林恒长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落寞的道,“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这样的脾气。从来都视身边的朋友比自己命还重要,又偏偏都是个犟脾气,让人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林惜谣微微一笑:“大人,您这么说,我倒是很高兴。我有这个能力,自然要为我的朋友解决麻烦。哪怕有一天,大人惹上官司,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您救出来。”
“你这孩子啊……都已经六年了,离开就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啊?”林恒略有些失态的朝着林惜谣大吼着,脸上早已经被肆无忌惮的泪水打湿。她为什么要背上这些沉重的枷锁,安心地嫁个良人,无忧无虑的过完她这一生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回到帝都这个混乱不堪的大染缸里来,难道她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吗?
“大人,您放心吧。我不会连累您的,二十年前的旧帐,既然有机会翻出来算一算,那就彻底算清吧。肮脏,无情,没有人性又如何?您不会没有看出来吧……”林惜谣站起身,负手站在窗边仰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圆月,自信的道“现在的新衍帝国,早已不复二十年前,那七大强国霸主之位了。现在的它已经被蛀虫,由里到外,慢慢蚕食……”
“够了。”林恒无力的挥了挥手,打断了林惜谣的话。将杯中早已经凉透的茶水灌下喉咙,体味着那蔓延在口腔中的苦涩。
良久后,方才徐徐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力的道:“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全忘了吗?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可是就连他那样的拥有大智慧的人,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将整个朝堂扭转过来,你一个年仅双十年华的女孩子又能够做什么呢?更何况,即使帝国到了日暮西山的地步,你又能如何?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好自为之吧。我,终究是老了啊。”
林惜谣转过头来,映衬着月光,青裙上的金线祥云纹似乎是活过来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金芒,仿若要拥着她,乘风而去一般。
继而,她那清秀的面庞上巧笑倩兮,就仿若误落凡尘的月宫仙子一般,笑吟吟的解释道:“大人,您错了。谣儿若想推翻新衍,为何不去投奔当今最有实力的启云帝国?我投奔了启云帝国,为云帝效力,岂不是仅仅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发兵新衍?何必还要来到这阔别六年之久的帝都殷阳?我要的不仅仅是为我父亲沉冤昭雪,更重要的是完成父亲的遗愿。让他最后的愿望能够得以实现,还这新衍帝国迟来二十年的清平盛世!这才是为人子所应该做的,而不是将眼光拘泥于为父报仇。更何况,我若是将父亲的遗志发扬光大,岂不比为他报仇来得更为爽快一些?!”
“啪!”清脆的茶盏落地的声音响起,林恒苦笑,是他狭隘了,他林翰的女儿,什么时候又愚钝了?只不过,这条路确实比那条路还要难走得多,这个女孩子娇嫩的肩膀,又能担起多少,她的娇弱的身躯,又能前进多远呢?不过看着那个女孩子在月色下被映衬的越发清秀的面容,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相信她的话,并期望着她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