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是的吧?”常家杰叫了一句,爬起来开了门,先跑了出去,姜晓洛和隋兴国跟在后面。
女生们全都站在门口,穿着花花绿绿的睡衣,一看就知道是真得被吓着了,连披件外套都顾不及了。这次是楚子红她们宿舍,大叫的是楚子红,她站在门口,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身子不停地发抖。
姜晓洛和楚子红是小学同学,初中的时候姜晓洛上了县中,楚子红上了二中,现在两个人又成了战友。两个人的父亲是在农机厂的同事,那天在县政府门口大人们也让他俩儿以后要相互照顾,但平时在队里两个人并没有多少接触,只是有时候在一起聊聊过去。姜晓洛后来还知道,周玉君的父亲也在军工厂,两家都住在家属区。
小学的时候,姜晓洛就知道楚子红虽然是小女生,但胆子还是蛮大的,但现在她显然是被吓坏了,全身像打摆子似的,根本控制不住。晚上是刘副队长值班,上次的事队领导开会时提过,听到叫声,他连忙跑了过去。
“什么情况?哪个房间?”刘副队长看了看围在一起的女生。
“是我们房间,我看到的。”楚子红说道。
看来是真的了,大家都想到了,如果说上次袁禾是看错了,做恶梦,这次换了个人,这就不是幻觉能说通的了。
事情严重了!刘副队长从宿舍东头绕过去到了后面,大家也都跟了过去。在楚子红宿舍的窗户边,刘副队长拿着手电筒先朝雨水沟扫了一扫,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再照了照窗台,也没有发现明显的痕迹,他又认真地看了看四周,转过身,目光扫了大家一圈。
“要不先回去吧?”他朝女生望了望,带着征求的口气。
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到了宿舍。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像公安局的公安员激烈地讨论着这一奇怪的“案件”。
这天是星期天,往常,不值班的队领导和教员都会在周六下午搭所里的班车回到城里去,研究所在城里有家属区,靠近菱湖。
一大早,大家就看到汪队长他们回到了队里,进了队部关了门,很久没有出来。大家知道一定是为了昨晚和上次的事,如果真的有人夜里跑到队里的女生宿舍偷看,那就不是一般的小事,对教导队的管理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队领导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他们匆匆忙忙赶回队里就是商量怎么办。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副队长通知大家吃完饭到教室集合,看来队里是想到办法了,12点不到,大家都坐在了教室里等着队领导,不一会儿,所有队领导和教员都进了教室。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什么事大家都知道。”汪队长开门见山。
汪队长真得很为这事着急,他是队长,如果队里出了问题,他首先要担责任,而且是主要责任。上次他想着可能是女生小,想家,做恶梦,出了幻觉,可昨天又发生了,而且不是同一个女生,这就说明真的可能有事,如果不是猫狗什么的,那肯定就是有人夜里偷偷地溜进队里,目标就是这帮女生。这真的可不是小事,一旦真出了事,队里不仅没法向上面交代,更没法向家长交代。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上午队里分析了半天,现在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野猫什么的夜里爬到窗台上,你们女生胆子小,被吓着了。”汪队长一脸严肃。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夜里偷爬进来……”
“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在意,也疏忽了,这次队里研究了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
“最后队里认为,如果真的是人,那这个人应该蛮熟悉我们队里的情况,所以我们想着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向外面说,从今天开始,队领导和男生排班,夜里蹲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女生还是正常睡觉,我们在最东头的储藏室守着,从外面看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能让这个人知道我们已经有了防备。”汪队长一口气说完。
大家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现在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当天晚上熄灯后,汪队长带着韩平和郝远悄悄地躲进了宿舍东头的储藏室,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守着,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深夜,院子里一片寂静,除了微风扫着树叶传来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听见的狗叫声,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什么异常,一夜就这样平安地过去了。
第二天,汪队长安排守夜的人上午补觉,自己也回宿舍休息去了。课间,大家又聚在一起继续研究“案情”,大家其实也知道这两天应该不会有事,因为胆子再大,那个坏蛋也不可能天天来。
这天轮到王教导员和姜晓洛、隋兴国,熄灯后,三个人偷偷地摸进了储藏室,屋里黑黑的,几个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没有说话。夜里真得很安静,窗外还是夏天的模样,冷冷的月光散在夜空里,这一夜也平安无事。
一夜又一夜,教导队的大男人和小男人轮流守着8个小女人,虽然很辛苦,但大家没有任何抱怨,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英雄救美的荣耀感。每次守在储藏室警惕地等待时,姜晓洛的心里会时不时地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这个时候他觉得辛苦是值得的。
很快就要放暑假了,大家忙着准备考试,也再没发生深夜惊魂的事,“守株待兔”的工作渐渐地松懈了,一切又都归于平静。多年以后,战友聚会的时候还常常提起这个事,讨论各种可能性,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