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如此逼我吗？你不信我会鱼死网破，将你一同捅到老爷面前去？！”提到了梁以，梁如就像是被踩了痛脚，她眼眶通红，怒视着眼前的程颐。

程颐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抬起梁如的下巴，调笑着出声：

“那你去好了，你觉得师傅是信你一个青楼出生的四夫人，还是信我？再者言，就算信了你，他又有什么由头能杀了我？只要我不死，你猜，我会用什么方法来报复你，你妹妹？嗯？”程颐原本生得极好看的面庞，在这深夜里，像是玉面阎罗。

周身散发出极为可怖的气场。

梁以努力捂住嘴，想要努力控制住周身的颤抖。

那梁如的下巴被对方钳制住，眼眶中似乎有热泪落下来，砸落在草地上，发出闷响。

“程颐，你真要逼我如此，不念及过往的情谊吗？”梁如眼中满是绝望。

“情谊？你知道我根本不信这些，时间哪有真情，不过是欺世盗名的谎话罢了，你敢说你进府中，只是为了帮我吗？不过也是贪图相府的荣华富贵罢了！”程颐眸光微冷。

姐姐与程颐认识了多久？听到这里，梁以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只感觉有道天雷从上而下将自己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烈火中焚烧，另一半在冰水中浸泡。

伤人灼心。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当初让我来这府中暗中协助你，你现在又如此说，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妹妹跟着我在青楼中过活，然后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是个青楼女子的妹妹，你知道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梁以脸上的泪水纷落而下，像是砸在梁以的心上，钝痛不已。

“所以，你只要杀了他，我今后再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只有这么一件。”程颐的声音放低，凑在梁如的耳畔，只是这刻意放低的声音，因梁以就躲在墙角处，在这寂静的夜，听得格外真切。

像是来自地狱的低吟。

梁以此刻很想冲出去，拉过姐姐，告诉程颐，她不会为他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

她要冷静下来，仔细思量对策，她不能再如此莽撞。

明明已经快入夏，那个夜晚在梁以心中，确实最严寒的夜，她也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回去的，回去之后，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看着姐姐悄声进屋的。

人说，人的长大是因为年岁，或者是因为见的人事，梁以却在那个晚上明白，人的成长，或许只需要那么一瞬间。

整个夜晚，梁以都没有睡着，她侧过身子，背对着梁如，整夜都未闭眼。

因为只要是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是漫天的猩红色，仿佛能看到宋清如躺在血泊中，而身后拿着刀的便是自己的亲姐姐，梁如。

她绝对，不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几日，宋清如在府中的日子都不是很长，但是梁以还是一直紧紧跟着梁如，美其名曰是之前不听话，所以现在一直粘着姐姐，让她多多管教与自己。

梁如倒也没有瞧出什么异样，只当自己妹妹是小孩的习性。

同时，梁以也时时观察粉黛及其他与姐姐有过接触的旁人的动向，怕姐姐会借他们之手，做出什么对宋清如不利的事情。

但是几日过去，已经是精疲力竭，她感觉自己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怕没有防备到那宋清如被伤害，自己却病倒了。

思来想去，这事的起因在于程颐，不管他是因为嫉妒宋清如的出身，还是因为其他不可名状的原因，她还是必须去找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