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要求,也且站起来再说,听你姐姐言,你前几日身体抱恙,才刚刚转醒,若再跪着,身体有何不适,又要急煞你姐姐。”宋咸益欲扶起梁以,那梁以却仍旧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样子决绝。
“梁以这些年,陈蒙老爷和府中众人的眷顾,才能衣食无忧,长大成人,梁以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心想就算是拿着这身价性命相送,也无以为报,只是,梁以无意嫁人,希望老爷能收回订婚之言,莫要耽误了那前程似锦的程大人。”梁以低身重重地一拜。
那宋咸益闻声,眼中眸光微动。
“何出此言,难道你觉得程颐入不了你的眼?”宋咸益的声音微冷。
“梁以不敢,只是梁以自觉这些年在府中叨扰许久,不愿再继续承恩,希望老爷能断此婚约,梁以也将不日离府,自谋出路。”梁以仍旧跪着,头上已沁出冷汗。
身子也微微发抖。
那宋咸益并未出声,只是慢慢站起身,在梁以的身侧来回慢慢踱步。
“你要离府,你姐姐可知道。”宋咸益的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
“这是梁以自己的主意,尚未知会家姐。”梁以感觉头上的晕眩感更重,身子因为不适,也几欲支撑不住。
不论如何,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争取,不论如,她也一定会坚持住,不倒下。
“你可知,自古,凡是女子的姻缘,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为定,你虽无父母,长姐如母,我也认了你做义女,你是因何不满这婚事,还要扬言离府,竟要违背我与你姐姐为你的真心打算。”那宋咸益字字句句说的极慢,却字字句句擂鼓打在她的心口。
让她无法辩驳。
“梁以自知此举必定辜负老爷与家姐的一番苦心,但是梁以的确无心嫁人,程大人是老爷的得意门生,英年才俊,前途似锦,梁以只是一个辜负老爷盛恩的薄情寡义之人,实却不配,还望老爷三思,莫要因为梁以,而耽误了程大人的前程。”
梁以言毕又是重重将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之上,发出闷响。
“你且先站起来,这些事容我再做考虑。”宋咸益见梁以头上的薄汗,和微微颤抖的身子,似下一瞬便会晕厥过去,略有不忍。
梁以仍旧跪在地上,不愿起身,她此次前来,不是准备寻求宋相的同意,而是此事必行,不可再做拖延。
“梁以此次前来,也是特意与老爷辞行,此前叨扰了许多年,此恩此情,梁以终身难忘,若有用得到梁以的地方,梁以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额上的汗水汇聚在一处,低落下来,她口中的话已经是在咬着牙说出口。
以前,她只当是命运会等来改变,但是这一切的变故却告诉她,人生虽长,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完整的人生。
“你只是前来通知我,并非求于我,是吗?”宋咸益声音略带威严,他的脚步停在梁以的身侧。
“梁以不敢,还望老爷成全!”梁以抬起头又是重重一叩,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内,寂静无声,梁以只能听到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急促而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