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骑眼看皇帝就要被永清公主激将,连忙提醒,“公主只是年少轻狂,畏罪罢了!”
“我是不是气话,三哥和常乐都有见证,父皇不会出了这个宣室殿便信口雌黄,翻云覆雨吧?”永清紧追不舍,“刘常侍不会还想说我已疯癫失智,把我再关起来吧?那刘常侍就等着廷尉下月来拿人吧!下月,廷尉要是拿不了我,就拿你刘常侍!”
刘骑惊而后怕,仍强道:“公主恃着大将军与皇后偏溺,便可以忤逆陛下了吗!从来孝道天伦第一遭,公主何故因惧罪而颠张?赵昭仪之事好商量,何必权势逼主偏来犟——”
“常侍想说蘧家权势熏天,因而皇后才生得我这般不孝女儿。”不待他说完,永清便抢白,她眼中寒林秋涧,所见皆哀色,“温熹时先帝有草诏,黄门竖子心不良,分明告诉父皇偏信阉宦不可取,稳固公卿是正道,如今竟有刘常侍诋毁长秋和国丈!我阿娘大兄一命西羌丧,二哥箭疾亡晋阳;我三舅四舅困死在哀牢。父皇,你便纵容阉人在这污蔑忠良!”
太子暗中长叹,生出对永清的无限艳羡。
无论真假与否,皇帝都不会动永清的,除非他已做好和蘧家决裂的准备。但皇帝可以逐渐从蘧皇后手里夺回大权,却永远不可能和蘧家决裂。他需要要蘧皇后来维系周旋四方,作为与公卿士族的纽带,更要蘧大将军的威望来震慑三军,如同当年张窦之乱一样。
更何况,蘧家儿郎皆战死,皇帝永远不必担心蘧进变成和霍胤一样窥窃神器的权臣。
太子想,他要是生在蘧皇后肚子里,怎会有如今谨小慎微,胆战心惊的日子。
她字句皆实,皇帝赤羞难当。他突然意识到他们明明是在说巫蛊,却被永清搅到了宦官和朝臣的问题上,还把蘧家的功劳簿翻出来哭。
皇帝对刘骑怒目而视。
这出戏真如赵都所言,快收不了场了。
倏然,禁闭的直棂门外,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如鸣泉漱玉。
“陛下,恕巽迟来,不知禁中出了什么要紧事?”
一听这个声音,太子脸色蓦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