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便是夜宴了,是南宫机任职扶南国相的第一宴,来宴的诸位宾客都是扶南的王族勋贵,要么是权臣和地方的大家族。
虽说南宫家族是赫赫有名的昭统皇城的大家族,世代辅佐昭统皇族,但在扶南毕竟是新贵,根基尚且不稳,此宴便是结交扶南人脉,拓展根基的好时机。
所以此次夜宴,南宫机格外重视,吩咐府里一定要装点的格外气派,吃食用具都要挑最好的,定不能失了南宫家的面子。
各院中,丫鬟们各个打扮地精巧别致,脸上涂上淡淡的胭脂,梳着双平髻,头上缀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身上的衣裙更是拿干花香薰过,各个在院中来来回回,裙摆飘飘,暗香浮动,发下一双明眸动人,丹唇白齿,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牡丹院里,花坛里的牡丹争相斗艳,发出阵阵幽香。
丫鬟们带着来访宾客们送给大夫人和南宫羽的各色礼物,来来往往地穿行其中,络绎不绝。
院子正房的金丝楠木门前,丫鬟们摆上了两个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纹靠背椅,大夫人和南宫羽端坐其上。
大夫人手持着一缂丝花鸟牙柄刻八仙团扇轻轻地在面前扇着风,懒懒一笑,嘴角含着丝丝笑意,但并不言语,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珍珠站在一旁,手里记着礼物名称的花名册,一个个报给大夫人听:“翡翠珍珠耳环六对,湘妃竹骨绣花绢扇六把,齐梁上等荷花香八瓶,金镶玉如意六把,玫瑰金簪八只……”
南宫羽一听,唇角微微上扬,华色精妙的唇线绽放出嫣然的笑意:“母亲,果然扶南上下都知道南宫府上唯母亲你身份最为高贵,礼物各个都这么精巧别致。”
说完,南宫羽从一托盘上拿起一把香妃竹扇仔细地赏玩起来,眼里颇为得意。
大夫人手里的扇子顿了顿,墨瞳里似乎闪过一丝丝幽怨,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阿羽,如今你父亲抬爱你三妹、四妹,她们收到的礼物可不比我们少。”
南宫羽一听,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猛地将扇子摔在托盘上,嗔怒道:
“三妹!四妹!又是三妹四妹!她们凭什么跟我们得到一样的待遇,她们不过都是贱人的孩子!为什么!”
大夫人见南宫羽生气了,放下了手里的扇子,一脸疼爱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然道:
“阿羽,不光是你生气,母亲我也生气!她们这是摆明了要跟我的阿羽争世子妃!绝对不能养虎为患!”
南宫羽一听,眉心微抬,眨巴着一双被泪水浸湿的美眸,楚楚道:“可我们上次已然失算了,父亲也断断不会容忍我们再去弄第二次了……”
大夫人墨瞳微转,眼神里闪出一丝玩味,捋了捋鬓角的青丝,冷笑道:“上次也未必是失算,不是歪打正着,试出了你父亲的心意吗?”
说完,大夫人盈盈起身,头上的珍珠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唇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淡淡启唇道:“谁说一定要我们动手?”
南宫羽一听,顿时心领神会,嘴角勾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大夫人指上的金色护甲微翘,缓缓转身对着珍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嘴角微笑,立马心领神会:“是!奴婢这就去办!”
话音未落,珍珠便转身缓缓走出了院门。
南宫府的内务处,绿柳按照二夫人的要求去大管家宋玉处,来讨些时新的宫花。
二夫人凤袭烟,虽不如大夫人出身于齐梁王族,但却也是扶南地方的大族,世代凤氏一族世代承袭护国大将一职,常年镇守边塞。其父凤廷,更是扶南朝中的一品护国大将。
可二夫人却很少在府上露面,也不问府中之事,只是静心念佛。
“绿柳姑娘?可是二夫人或是二小姐少些什么东西?”大管家殷勤地问道。
“我家夫人想要些时新的宫花。”绿柳恭敬地答道。
大总管略带愁容,支支吾吾道:“绿柳姑娘啊,实在对不住,这宫花都是分品级的,有的都让大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给三小姐和四小姐挑没了。”
“什么?!”绿柳的脸上微露不快,但转眼又笑着恭敬地道:
“大管家,既然是分品级的,论排行,我家夫人乃是二房,三小姐是三房,四小姐更是才认的义女,算是勉强的四房,理应是我梨花院先拿宫花,再轮到他们挑选,怎么她们倒还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绿柳姑娘,你怕是有所不知!”大管家笑着道:“老爷吩咐府里上下绝不能怠慢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她们现在可是老爷放在心尖上的,你说府里哪敢得罪她们啊,不都挑好的供上去啊?”
绿柳一听,面上仍然带着笑容,可是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谢过大管家,绿柳推开门,皱着眉头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绿柳低着头,一脸怒气低声抱怨道:“真是气死人!又是那个贱人!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还被老爷认了义女!”
绿柳低头抱怨着,全然没有看到对面走来的珍珠,猛地撞了上去,只见珍珠手里的一个陶瓷梅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绿柳闻声,忙望了过去,只见珍珠捂着脑袋,满脸的愤怒:“绿柳!你怎么当差的?!走路不长眼睛吗?”
绿柳满脸慌张,跪倒在底连连求饶。
珍珠眼眸微转,墨瞳里闪现出一丝窃喜,脸上却嗔怒道:“绿柳,你可知你打碎的梅瓶,是永安窑特意为大夫人烧造的,万瓶中只取这最完美的一瓶!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你也赔不起!”
绿柳一听,脸色的神情更为慌乱,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地上,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珍珠见绿柳已然是深信不疑,冷言道:“绿柳,不过此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绿柳一听,慌忙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