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皆是无言,回到寝殿里桓宁抵着头,犯错了一样勾着袖子上的刺绣,焉焉说不出话来。
祁卿在殿外踱步,在考虑是否要进去的时候,殿内几盏长明灯已被术法熄灭。
帝姬一向不爱亮灯,晚间唯喜黑暗,这意味着她已经歇下了,不许人来打扰。
祁卿长叹一声。
“我自知你不会相信,但……”
桑言正在调息,忽觉周身一暗,一个馨软身体凑了进来,下意识微微后退,睁眼事,帝姬娇艳面容在月色下显得十分惆怅。
“你可能不信,我确实不大认识方向。”桓宁扶住他的肩膀,认真道:“不过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愿意把床让给你睡。”
?
桓宁说到做到,即使十分恋恋不舍,也毅然腾出大半的位置,她轻轻拍了拍一侧,“这块给你。”
鲛君的神情有些沉默。
桓宁皱眉,忍痛道:“罢了,都给你罢。”
说完,从床上跳了下去,抱了一卷软被,有些赌气地寻到小榻上,埋头便睡,嘟哝着:“可别让人说我九微山薄待了你。”
桑言终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帝姬……不必如此。”
桓宁轻哼了一声,“我已经睡着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不去睡难道是要我陪你睡不成?”
鲛君彻底沉默了。
一室无声。
次日清晨,桓宁于软床上醒来。
她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祁卿的敲门声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一把眼睛,才发觉自己依然穿着昨天的嫁衣,但鞋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地上,身上也齐整地盖着锦被。
在殿内巡视了一圈,才发觉窗边小榻上,坐着衣衫整齐的桑言,想来是刚刚调息完毕,睁眼时神色已经好了许多。
桓宁心中也有些诧异,那古凤之息连寻常地仙都难以抵御,他昨天竟能行动自如,而今看起来竟无一丝受伤痕迹。
不过她更诧异自己会在床上的,鲛君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道:“帝姬昨夜睡不安稳,自己寻上了床,桑言并不困乏,索性便在此打坐。”
梦游?正在努力在脑海中企图寻到蛛丝马迹时,祁卿催促她:“殿下,应该启程去月老殿了。”
桓宁应了一声,却见鲛君抬眼看着她,遂解释道:“这是为了将我二人的关系登记在册,以便天道知晓。本该昨日去的,只是你来的晚,只好推到今天了。”
侍女们纷纷进来,为二人梳洗,晚岁上前为帝姬梳理长发,祁卿低声道:“帝姬怎么连衣裳也没有换?”
桓宁瞥了他一眼,祁卿立刻住嘴。
换了身常服,坐上银凤鸾车,携了若干仙侍,便浩浩荡荡朝月老殿去了。
月老儿正在顺他那八百年也不曾理顺的红线,满面愁容地在扒拉着,一听见动静,忙不迭地站起来,“可是桓宁来了。”
话毕,小帝姬已经扑了过来。
月老喜不自胜地与她寒暄几句,“早知你要来,我早早备好了,太微这次也说不着我了。”
仙童忙端了托盘来,上面有两张金玉质的铭牌,上面还未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