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抓起一个,“这可是最上好的月竹牌,定能让你二人的名字挂在最高处让人瞧见。”
说话间,执起朱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桓宁”二字,又待写另一张,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道:“你那夫君呢?”
话落,一轻衫少年已然走了进来,气质疏落修长如山岳绵延,容貌秀致清雅如银月皎洁。
月老眼中一亮,“好!这才貌堪配得上桓宁。”他提笔欲写,又停住,“你……”
“在下桑言。”
少年温温道。
落笔才罢,月老望向一旁一棵宽阔无比的古树,高耸入云,其上悬无数红丝,缠绵入理,不可察觉其走向。
双手一抛,两张玉牌无风自起,飞入树冠中,两相盘旋,终化作两个朱字,烙在树干之上,随后逐渐隐去。
玉牌随之落下,被仙童拿去后殿存在盒中,登记在神册上。
月老儿望着二人名字隐在数万之中,朱色褪去,颜色灰暗,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并非良缘啊。
桓宁也没有注意他微妙的神情,只跑去三生石上仰头望着上面的名字,此石也为姻缘石,与情树带着些官方认证的意味又不同,有情人都会在此留名。
留下痕迹,哪怕日后分开了,那名字也不会泯灭,多结一次缘,便多一遍名字。有些神君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已经刻了十几个,与他相对的女仙名字却个个不同。
桓宁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忽然眼角余光闪过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她“咦”了一声,指尖慢慢摩挲过去,“……明曜?”
桑言骤然抬头,亦抬首看了看,只是明曜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而她名字轻轻抚上去,并没有其他名字显出灵光,只有几抹划痕微微闪过一丝异光。
那划痕更是模糊至极,只隐约瞧见是两个字的,再无其他。
桑言平静的眸光一颤,嗓音依然温和,“明曜仙官,也曾缔结过仙侣吗?”
月老儿又重新坐了回去理着线,“没有。”
“那这名字?”
“是她自己来刻的,我告诉她一个人是落不了名的,但说来奇怪,她竟能将字落在上面,这说明那人也是对她有情义的。只是连我还没看清那个人是谁,姻缘石已经自动抹去了那人的名字。”
情树需月老亲自点名,而姻缘石可以自行书写,只是需得二人有情。
月老儿想起那日,明曜仙官望着巨石,喃喃道:“连你也不看好吗?”
佳人神态怆然,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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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月老殿出来,停在殿外的扈从们已经引了一些过路仙族的瞩目,从车身之上的凤凰图腾,他们自然知道这是谁的车驾,不免开始交流起来。
有人道:“据说那鲛君倒是生的不俗。”
“没有艳丽皮囊,如何入得了九微山的眼?”
亦有人笑:“鲛族上古时期便是天族豢养的宠物,怎么会不美,此番估计也是那小帝姬瞧上了鲛君,想收着做个禁脔呢。”
本也无人觉得这是良配,妖族固然可以飞升,可万千妖族,飞升者不过寥寥,他们生而仙族,自然瞧不起这种出生。
言辞之间甚是轻薄。
金乌当空,四月的天也有些晒,桓宁用手挡在额上,微微眯了瞧那多言者,悠悠道:“我当是羽族哪只鸦精在叫,原来是鹤月星君啊,倒是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