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十刻。
“信陵君,不能再等了,北边来报,新田斥侯逾发频繁,显然已经知晓我军虚势。”韩将韩婴催道。
“对,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退兵,合兵方能后之取胜。”赵将庆舍附议。
“乐乘将军,你的看法呢?”信陵君问燕将乐乘。
“老夫认为,既然约定是过酉时撒军,如今尚有两刻,应再等等。”
“那就再等等吧。”信陵君望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短短的两句对话,表明乐乘认可了高兆,相信他能成功。
这也间接承认燕王秘召回燕是真有其事,不过乐乘如今还站在帐里,则表明他选择了留下来,要燕国继续联盟作战。
又过一刻。
“报!”
传讯兵快马急传:“谒使已经出城!”
“可否都在?”信陵君急问。
“都在,就是……”传讯兵有些语塞。
“快说!”
“鲁公和高公子等人似乎喝了不少,醉熏熏的在唱着什么‘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乐乘:“……”
庆舍:“……”
韩婴:“……”
“大事竟成,可喜可贺!”信陵君仰天大笑,“高公子真乃我之心膂、国之谋士也!”
他甚至高兴得眼中泛出泪光。
没人能理解一个英雄流血又流泪的孤寂和无奈,唯高兆例外,还给解决了。
上一代魏王丢的宗姚祖地,脊梁王陵,他魏无忌如今重新夺回,给魏王有交待,给国人有交待。
他信陵君也有立足之地了,就在河东。
他信陵君可以不用遣回魏军,有对抗秦军的实力了。
他信陵君是盟军主帅,合约长,对抗虎狼西秦的英雄,至少数载。
他信陵君如何能不高兴。
“高先生!”
在高兆回到帐内,信陵君兴奋得张开粗臂,给了他一个狠狠拥抱。
这里的先生是极其敬重的称呼,像老子的学生就称呼他为先生。就是对鲁仲连,信陵君也是称呼鲁公。
“高兆不敢当……抱歉诸位,王稽实在太热情,好酒好肉全是美女……嗝!实在是不忍心早早离开。”
信陵君苦笑,拉回正题:“情况如何?”
“虽经营多年,城内民心军心掌握不多,需要些时间谋划,预计要三天时间。”高兆说着,交回信陵君的帅令,以及递去王稽的郡守玉牌。
“正好三天是平原君赶来的时间。”信陵君接过玉牌,有了这个,王稽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悔了,“高先生,如今大事功成,可否留在无忌左右……新田君如何?”
高兆眼皮跳了跳。
新田君……这要是接受了,上世的祖坟会不会给人深夜挖开?
连忙摇头。
“大阳君不错。”
大阳邑在河东中条山正南,信陵君知道他在打那个中原最大铜矿的主意,而且还有个大阳渡,是河东前往关中的河津渡口之一,过去就是函谷关外,是很重要的军事和商贾通道。
但高兆连忙摆手。
“高都君呢?”
高都即晋城,是魏国在上党仅存的地盘,此前抗秦的最东前沿,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而且富庶,这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了。
但高兆想哭。
“山阳君!”
山阳是魏国排得上前五的大城,仅次于都城大梁、原宋都睢阳、方与和中牟,可谓富庶埒侯。
高兆更想哭了。
李牧忽然气势汹汹地站在两人中间,朝他双手抱拳。
“高公子,你答应过平原君一个月回邯郸的,届时平原君定会禀明赵王,以你之功勋,赐你至少太原君!”
太原在河东北面,接壤秦界,邯郸之战时,秦王令大将司马梗北攻太原,以作牵制,太原君死战不退。如今太原郡重回赵地,正好缺个君侯。
这是怕高兆给魏国抢了去。
高兆暗翻了白眼。
李牧见他毫无意思,急了:“那可是太原君啊!”
“我不要!!”
高兆怒了。
为什么全是小日苯的名字啊,能不能给个像金谷这样又壕又好听的。
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呜——
等等,金谷君好像还是有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