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坐在椅子上拱手,答道:“回先生,倒也不算误会。那会子学生正替先生上药,许是师妹误以为学生是恶人,才与学生拌了几句嘴。”
吴泽话音刚落,恰好被走进来的林黛玉听了去。心绪顿时五味杂陈。
其那双玉足微微一顿,美眸看了一眼吴泽的后脑勺,这才走了进去。
“玉儿替父亲请安,父亲身体不适,为何不多歇息一会。”林黛玉先与父亲问礼,这才转过螓首,眼帘微微垂低面向吴泽,“父亲,玉儿该当如何称呼这位?”
“他是爹爹的学生,吴泽表字清臣,你可称呼他大哥。”林如海瞧见玉儿的身影,目光深处掠过一丝疼惜。
林黛玉听完父亲介绍,方才屈身福了一礼,细声细语道:“黛玉见过清臣大哥。”
在林黛玉替先生请安时,吴泽便已经从椅子起身,微一侧身受了半礼。
这会子,算是吴泽近距离认真打量林黛玉。
其穿着一身浅紫鸡心领绣梅花仕女糯裙,白绸竹叶竖领偏襟中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似弱柳扶风。
她那张隐现绝色容颜的脸颊,宛如初绽的花朵,娇嫩而清雅。肤如凝脂,宛如温玉,微微垂下的眼眉,隐含丝丝忧虑。
彼时的林黛玉,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乍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少少年龄,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似隐藏起不为人知的酸楚与忧虑,却仍清澈地宛如一汪秋水。
吴泽定了定心神,收回打量的目光,拱手作揖道:“林妹妹有礼,早前那会子有所唐突,还望林妹妹见谅。”
林黛玉垂低的眼眸忽闪几下,因说道:“清臣大哥不怪妹妹不分青红皂白,应当是妹妹替清臣大哥道恼,方是理儿。”
林如海含笑地看着眼前客气的两人,捋须道:“好了,清臣是父亲唯一弟子,五年来基本住在咱们府上,客气的话,无须多说。”
“此次唤你们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你们二人。”
吴泽与林黛玉听后,忙转过身子面向林如海,神色恭敬,准备聆听教诲。
林如海也不唤二人落座,而是从书案上面拿起一张贴有红皮的文书。递向林黛玉。
“玉儿,爹爹历来忙于政务,甚少陪伴于你,这是爹爹,最为亏待你的地方。”
“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玉儿你。幸好,这世间尚还有清臣愿意替爹爹照拂你。”
“清臣为人温良恭俭,且知恩图报,他当得起你的良人。”
吴泽乍一听见良人二字,稍一琢磨,马上明白过来。
显然是自己那句,子嗣随母姓打动了先生。才会作出决定,把林黛玉托付自己。
难道这就是聪明人的默契?
而在林如海说出吴泽是林黛玉良人的时候,他的余光悄悄瞥了过去,可见她那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栗。
林黛玉一双玉手微颤地从父亲手中接过那纸婚书。
彼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对于情情爱爱这些,林黛玉目下还是懵懵懂懂。
与她关系最好的宝玉,她不过也是把对方当成一位哥哥对待,从没有往自己良人这方面去想过。
林黛玉打开那本烫手的婚书,贝齿轻咬下唇,斟字酌句地默念起来。婚书!
“脾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接下来是吴泽的名讳生辰八字,籍贯及祖上三代名讳。
再者便是林黛玉的名讳生辰八字,籍贯及祖上三代名讳。
紧接着,便是一些吉祥如意的词语。
最后面,才是林如海的名讳,以及苏州府衙加盖的官府印章。
嗯,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张定亲婚书。远远没有到迎亲婚书那一步!
林如海端茶品了一口,说道:“此后,我会交代林管家。往后府里一切事宜,皆由清臣打理。”
“玉儿,你且将你这封婚书拿回去。爹爹与清臣尚有要事要谈。”
林黛玉合上那张轻薄却略微沉重的婚书,朝父亲和吴泽屈身各福了一礼,这才告退出去。
出了父亲书房的林黛玉,心绪难平。
小脑袋瓜一片空白,连如何回到自己小院都不自知。
在踏进小院前一刻,林黛玉方自清醒过来,忙把手里攥紧的那纸婚书藏进怀里,这才若无其事地进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