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武面向如今已经身为太后的窦妙,率先开口道,打破了殿内安静的气氛。
窦妙会意,沉声道:“吾只是一介女流,这议立新君之事,还是交给诸位商议吧!”
于是宗正取出族谱,众人也围绕孝桓帝出身的“河间王一脉”开始选择继承人。
至于孝桓帝的弟弟,渤海王刘悝,因为有过谋反的先例,所以第一个便被排除了出去。
剩下的就只能从孝桓帝堂兄弟中的后人选择了。
随后双方对于新君人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各自都推举了几个,但始终都无法让各方满意。
其实说白了选皇帝,就是宦官、外戚、士族几方势力的博弈。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的行,新君人选始终不能确立下来,一时间几方势力陷入了僵持当中。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的时候,一旁出身河间的光禄大夫刘儵猛然想起了之前荀爽给自己的一封传信,信中曾提到过身在河间的解渎亭侯刘宏。
此人与自己同出河间,且与士人亲近,若是自己举荐成功,其中对于自己的好处不言而喻。
于是乎刘儵站出身来向着窦妙躬身一礼,恭声说道:“太后,臣举荐解渎亭侯刘苌之子,刘宏可为天子!”
一旁的窦武不由出声问道:“不知这刘宏,年龄几许?声名秉性如何?”
刘緰说:“解渎亭候,今年年满十二,家中只有母子二人,为人仁孝知恩,有乃父之风!”
王甫等人听到后,不由眼前一亮,年幼没有根基,用于对抗窦武他们,正是他们理想的人选,不由得纷纷表示同意。
而窦武心中也暗暗思量起来,他的想法和宦官们差不多,年幼没有根基,需要他这样的忠臣辅佐,而且他的女儿还是当朝太后,相比之下,他更有优势。
而后窦武也向着窦太后恭声说道:“太后,既然此子有刘苌之风,当为贤君,臣以为可以立为天子!”
看到王甫和自己的父亲全都同意,窦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拟诏,立解渎亭侯为天子!昭告天下!”
窦太后话落,一旁的宗正,也赶忙进行了记录。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窦妙的懿旨当中,并没有要求刘宏入嗣,而是直接将其册立为天子,其意就是,此时的刘宏已经可以行天子事。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此时,一切都是太后说了算。
或许是窦太后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亦或者是窦妙借此发泄对孝桓帝的不满。
殿内的陈蕃等人虽然对窦武等人的决议不满,可是如今宦官、外戚全都同意,他们也无法对抗,况且太后开了口,宗正也已经进行了记录,如今木已成舟,再难改变。
再者刘儵此人秉性正直,想来也不会推荐一个昏庸无能之人。
是以,三方势力最终意见达成一致。
离开皇宫的陈蕃,回到家中,请来了李膺相谈,言明了殿内之事。
“哼~这个窦武,枉他一向以士人自居,如今居然和那群宦官妥协,选一稚子为天子,他意欲何为?”
得知新帝人选的李膺显得愤怒异常。
“眼下的大汉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了,御史大夫言此子聪慧谦逊,只盼这位新天子能有文景之能,汉武之风,扶大厦于将倾了。”
坐在李膺对面的陈蕃,苦笑一声。
李膺无奈的坐了下来,“前有梁冀,今有窦武,内有宦官弄权,真不知道我大汉的这位少年天子能否拨乱反正!”
陈蕃言道:“窦武此人素重清名,不似梁冀那般跋扈,我等或有可为!”
李膺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我等也需多做准备才是!”
“当是如此!”
陈蕃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我等当联络各自门生,为天子助威!”
“善!”
随即,陈蕃、李膺各自散去。
陈蕃、李膺乃是天下名士,门生故吏可谓是遍布天下。
有了他们的传颂,一时间,新天子的贤名已是广为人知。
一时间,无论是士人学子,还是寻常百姓都开始对这个新天子充满期待和敬仰。
数日后,由光禄大夫刘緰和中常侍曹节率领宫女太监,羽林军和虎贲卫组成上千人的队伍,手持由皇太后窦妙加盖了玺印的懿旨向着河间浩浩荡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