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开始出现裂纹,破碎着似雪崩般崩塌。嵌在壁龛里代表纯白救赎的圣像雕塑,脖颈处断开脑袋噼啪掉落。梧桐视若无睹,继续与自己冷静的疯狂,尘封的过去一步步跳着舞。
俞青梧闭上眼,又用力睁开,仰头看着头顶耀眼的水晶吊灯。金色的眸子里含着生理性泪水,瞳孔收缩。而后十指相扣的对视,她看进了未来的自己的眼底。
啊,我将宽恕我的缺点,我将赞美我的优点,我是我最忠贞的信徒,无论是黎明还是深夜,我始终如影随形。即使如今我们之间有了变化,但人又怎么会一成不变呢?
我们肩并肩坐着,我们面对面站着,我们共舞。你挽起了长发,你戴上了耳坠手链,你身着自己亲手设计的衣服,学会了我不曾学会的知识。
有什么变化了,有什么留下了,又有什么消失了。
在出声打招呼前,我原以为这一切会表现的很有割裂感。你会勉强理解,或极其不理解甚至痛恨着这种自己,但又无法否定。因为从不责备过去是我们的共性。破碎而又虚伪的灵魂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劣质根本,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痛苦和不安。
你知道的,我并非生来就是要当英雄的。
一场舞结束。
无言后撤一步,梧桐在破碎的宫殿幻境里,面对着二楼平台的方向,向身边俞青梧的方向伸出手臂。
意思是——将所有的掌声统统献给这个女人。
俞青梧呼吸一滞,垂眸轻笑。随后昂首挺胸向前几步,保持着整个脊椎的相对垂直,上身整体微微前倾的动作,下颌微含,致以谢礼。
“До свидания(再见)”
高贵典雅的像只黑天鹅。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从小就被教导的自尊,自爱,自怜。梧桐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紧接着又在最后紧紧拥抱住俞青梧。
——你必须永远对自己所驯服的东西负责,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
我知道你的苦难,我明白那些痛苦,所以当我有能力给你一个拥抱时,我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而我也确实这样做了。跨越不知道多少年的距离,我拥抱了伤痕累累的自己,我们在彼此的眼中就像英雄一样。
——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俞青梧笑着闭上眼回抱,拍拍梧桐的后背:“我与影,厄歌莉娅,树王她们签订过的那些契约,其实也是钻了空子。内容全部都是帮他们拯救他们国家未来会出现的危机。而废除眼狩令,去帮助纳西妲,未来的枫丹预言等等...只要你还和空在一起,那这份契约有和没有就都是一样的。”
“这游戏算是给你彻底玩儿明白了。”梧桐调侃。
“哈哈哈...它敢把我拉进来,我当然也不能怂啊。不过说实话,这辈子被人从坟里掘出来复活也好,或者是死后被人绑起来带走也好,我还是头一次被求婚欸。”
“唔——你在未来还会被求婚的。”感觉到眼前的俞青梧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梧桐最后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俞青梧一愣,紧接着大笑出声,扶着面前人的肩膀弓起身子,看上去都快喘不上气了。随后顶着梧桐的死鱼眼,擦擦眼角,揽上对方脖颈,眨眨眼回答:“那当然我拜托了温迪啊。”
“风带来了种子,时间使其发芽。再见了我的月亮,我的玫瑰,我的蓝,我的未来。祝你第二次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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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梧桐和空外的五人,在幻境的表层看到了梧桐幼年带着柯莱从愚人众的实验室逃到蒙德,在璃月的海上拉弓射向奥赛尔,在加入反抗军后捣毁邪眼工厂。不得不说,这三幕幻境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一部轻小说的热销top。
感叹之余,他们本要寻找的装置晶核,也在这场幻境里一一找到。
随着幻境破碎,六人都安全脱离。只是梧桐暂时还未出现。而突然出现在此地的艾列欧格,以人类的形态走近,同他们说:梧桐安然无恙,只是在叙旧罢了,你们要做什么就继续做,不必耽误。
空经历过那场变故,自然认得艾列欧格这副模样,与一头雾水的朋友们简单解释——这是梧桐的朋友,类似于璃月仙人那样,行踪不定神出鬼没。随后将寻来的晶核放入装置,再转身时,对方已经离开去其他地方了。
后续的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愚人众士兵们全部清醒过来,同时也没有做出些忘恩负义的事。如果不算他们把那个喝多了的醉鬼丢在原地不管的话。
事情暂告一段落,他们也回到了幽夜净土暨嘟嘟王国大使馆,派蒙将其简称为营地,更简单一点,家。
不过,虽然烧了火烤了吃的,又再躺椅上躺了一会儿,但空想放松还是彻底放松不下来。和温迪连接了通讯,汇报了下关于愚人众的后续结果。包括那个莫名其妙拦截了他通讯的声音。
但总归都无伤大雅。
不过...说是叙旧,可艾列欧格就在这里,梧桐到底在和谁叙着哪门子的旧啊...?
......
梧桐最后结束的时候是被俞青梧推了一把,往下倒的时候感觉像掉进了海里,结果没成想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