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因音点了点头。
在现代社会中她有过一次恋爱的经历,如果单恋也算是恋爱的话。
也许原生家庭给予她的情感充满了富足的安全感,令她不那么容易对别人形成依赖。自小在几近“散养”的状态中长大,爱情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陌生的束缚。
爱情总会有的,但生煎包可不一定。对的人会在前方等待,但生煎包冷了再热也没那么好吃了…她大概知道情为何物,但绝不愿生死相许,那样实在是太累了。
油灯火光一闪,像是在讥笑戚即安自作多情。戚即安伸手摁住灯芯,青烟被捻得散开。
屋内登时一片黑暗。
“你的手不会疼吗?!”这不是穆因音的心里话,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后撤去,但手指还被戚即安攥在掌里。
戚即安握着她的手指像牵着一根拴住宠物的绳子,任由穆因音怎么后退,他都以一臂的距离跟着,直到她退无可退。
“你想做什么?!”
“演给下人们看。”
“灯都灭了,我们这出皮影戏让观众怎么看?”
“灯灭了才逼真不是吗?”
穆因音撞上了妆镜台,她已经退坐到了台上,头紧紧靠着镜面,有丝丝凉意传来,发簪硌得她生疼。
“因音,我七日后要离开狄州一段时间。”戚即安的语气忽然低柔了下来,身子贴上了她高屈在胸前的膝盖。“最快可能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你好好去就是,不要动手动脚的。”穆因音的双脚也缩上台面,整个人在镜子前蜷成一团。
“你不问我去何处?”
眼睛适应了黑暗,隐隐能看见戚即安的身形来。穆因音刚想摇头,忽然心中一惊:“只要你不是和柳裁烟、祝酒还有郝多钱一起,去哪儿都成。”
戚即安轻轻地笑了。“不巧,我就是坐入梦船去契州,祝酒会同行,柳裁烟也会在船上。”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欢场杀机的情节似乎即将上演。
温柔女子笑藏刀,因爱生恨布杀招…她仿佛看见戚即安浑身是血,缓缓地倒在柳裁烟的面前。杀人的不是她,被杀的更不是她,然而这一切都是穆因音造成的。
“不行!那我要陪你去!”
穆因音背后冒出冷汗,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向自己。“我们上次在入梦船不是配合得很好吗?我发誓绝这次会把衣服穿得好好的!带我去,带上我一起去,即安。”
“你这是在吃醋吗?放心,我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他抽去穆因音的簪子,将手垫在她的脑后,镜子实在太凉了。
这不是在吃醋!可穆因音又无法同他解释,她将心一横…“对,我就是吃醋,我就是要跟着你,这三年内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戚即安怔住了,窗外飞雀的扑棱声像极了扇子轻开的声音…
别怕,我们会在一起,不管到哪里都会在一起…
多么熟悉的话,很多年前,他信以为真,一直将这句话放在心里。春花满地,他只护一枝断柳。金银当前,他只取一把骨扇,而如今柳枯扇残…
他看向镜中模糊的自己,隐在黑暗中,孤寂的独影,这是他的命运,而他好不容易接受了。
“即安,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穆因音抚上他的肩膀,语中透着恳切的温柔。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原因,我就是愿意。”若戚即安因她启动的情节而受到伤害,她便是自食恶果,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或许她还有机会解除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