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济粮是在途经黔城时被山匪劫掠的,那一带地势复杂,又多山林,便于山匪藏匿,多年来剿匪也没有什么进展。
原本谢桑宁也以为剿匪失利是山匪太过狡猾的原因,可巧就巧在上一世在同样的地点也发生过同样的山匪抢粮之事,只是抢的不是赈济粮,而是军粮。
因为当时灾民最先到的地方不是京城,而是镇南军的驻地。
没有刺杀之事引起的朝野震动,层层上报至京城的消息被人有心拖延,导致朝廷迟迟没有拨付赈济粮,靖安侯便私自挪用军粮发给了灾民。
原本以为等朝廷下发的赈济粮送到再把缺口补上即可,却发生了山匪抢粮事件。
靖安侯私自挪用军资的事暴露出来,正好给了天家对付靖安侯府的机会,从而开始了一步又一步的算计打压,最终将靖安侯府抄了家,灭了族。
所以,山匪是不可能被剿灭的,因为他们背后的人是慕南瑾。
想必吏部尚书一行人被山匪掠走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吏部尚书褚郢可是慕南瑾的亲外祖。
谢桑宁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爹爹,有没有可能渭河水患之事早就有了,只是被人刻意压下,目的是等事态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揭发出来,这样才能给太子重创。”
谢闫想了想,迟疑地问:“你是说......四?”
谢桑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谢闫听,“四皇子在宫宴上献上万民书,等于将太子高高捧了起来,可出了刺杀之事,圣上之前对太子有多少欣赏,现在就会有多少失望,如果没有万民书和刺杀,得知水患之事圣上也会生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将太子软禁东宫,您说是吗?”
谢闫点了点头,凭皇上对太子的爱重,最大的可能是让太子去处理水患之事,将功折罪。
谢桑宁继续道:“太子掌管户部和工部,先是堤坝被毁,现在赈济粮被抢,两部同时犯下过错,是否会有人质疑太子能力不足,不堪大任?而在此时,蜀城、宜城和襄州叛乱,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皇上如果不惩处太子就不足以平民愤了。”
谢闫也忍不住心中发寒,他虽知四皇子此人心机深沉,却没想到竟心狠至此,三座城数万人的人命,竟被他轻易拿来设局。
谢桑宁见谢闫并没有出口反驳她的想法,便又说道:“爹爹,这一局里可不只有太子,还有靖安侯府呢。”
谢闫一怔,经女儿提醒,他也才发现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算计好的,但他实在想不到这与靖安侯府有何关系。
谢桑宁便解释道:“您忘了那几个刺客交代说自己是从镇南军中退下来的士兵,历来将士都是最为忠君爱国的,可他们因为水患这种天灾,就抛弃了自己的信仰,将剑对准了誓死效忠的天子,以圣上的性格他不会猜疑吗?”
“还有蜀城离镇南军驻地不过百里,他们为何不向曾经的同伴求救,却冒险入宫行刺,您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更重要的一点是,圣上命靖安侯率兵去镇压叛乱,可凭您对苏伯伯的了解,他会把利刃对准普通百姓吗?”
谢闫顺着谢桑宁的话越想越心惊,“苏靖武这个人虽然打仗对敌从不手软,但是他对百姓确有一颗仁心。”
“是,”谢桑宁把话又接了过来,“所以不论苏伯伯为了百姓做什么,对圣上来说都是抗旨不尊,其心有异,便是罪不容诛。”
“爹爹,当年显赫一时的二公四侯如今只有我们两府还手握兵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靖安侯府今日之祸,恐就是我们的来日。”
谢闫听了女儿的话,顿时觉得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