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在诸位不可预见的地方,韩城却是一反常态对自己下了狠,一只手的掌心被他硬生生剜出血来。
在江鋆之的脑袋靠倒在他肩头没多久后,韩城的视线古怪地低垂了一瞬,神色也自下一刻变得异常平静,完全没了先前粗暴对人儿强吻的怒气。
静静瞧着人儿发顶,韩城眼神里竟还诡异多出了受伤的感觉,就仿佛真正受了重伤的人儿是江鋆之一般,而他却是心痛不已。
不顾手掌心与腰侧鲜血肆意,他小心翼翼将人儿的手指一根根挪远,又顶着利器抱着人儿到一旁的浴缸边,稳稳把人儿放下后,竟就老老实实替人儿开始清理身体。
不论是水温、力道都仔仔细细把控得很好,像是一点儿不希望人儿被疼痛惊醒。
只是江鋆之身上的伤处着实多,再说前面的昏迷也是暂时性的,若是人儿一直不醒那就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蓦地,江鋆之猛地从浴缸里坐起,一副面色惨白,像是还经历着昏迷时的窒息一般,使劲地掠夺着空气中的氧气,一时就连身体的痛感也被他忽略了一个彻底。
韩城默默在边上看着,面上又一次镀上了霜似的,但直至人儿缓过呼吸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在气息逐渐趋于平稳时,江鋆之就察觉到了一旁人的存在,只是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占据优势的法子,下意识地埋着头拖延。
唯一的利器已经被凶手拿走,如果比拼力量、速度,我想不出小说世界的江鋆之有哪一点描述过他会拥有赢过凶手的实力,而且如今这个身体状态,概率几乎逼近零点。所以该怎么做?
先示弱?但前面凶手似乎已经生气了,他会心平气和地再和我交流吗?或者顺其自然?还是等待凶手失血过多昏迷?对啊,一直在失血吧,甚至于这水都……
思绪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视野里被鲜血染红一个度的热水,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不先去处理伤口?怕我清醒逃跑吗?
算了……没必要想那么多,至少先转移环境,我记得刚才进来卫生间时,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凶器,唯一一个就是镜子,但必须提前弄碎,而且就算弄碎了也可能拿不下来。所以就等找到有利的凶器,再想办法制服凶手吧。
想罢,江鋆之缓缓抬起头,平静的视线最终与男人对视上。
“鋆还想反抗?”韩城语气冷厉,伸手再次捏住了人儿的下巴。
以致于人儿唇齿间的鲜血不由自主往外渗,将原本就鲜红的双唇染得越发血色欲滴,仿佛在诱人犯罪。
他也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大概是男人的力道对眼下的他而言有些重了。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江鋆之默默自我反省一番,随即用那双不带半分情绪的眸子继续盯着男人,等待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见状,韩城蓦地松了手,起身俯视着人儿,命令着,“既然醒了就自己洗,今晚你最好乖一点,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带伤继续。”
话落 ,韩城竟就在江鋆之诧异不解的眼神里麻利地拿了衣服抬脚就出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牢牢关上了,江鋆之才堪堪回过神来,忍着身上的痛楚一五一十清洗着那些暧昧后的血迹。
也是这会儿,他才有点闲暇心思听听脑子里属于这副躯体原主人的一通废话。
从这副身体切换了掌控的灵魂开始,鋆之就一直在脑海里观察着外界情况。
先是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什么“要逃离这里”的话,他自然是慌张得不行,毕竟他回来的重要目的就是找到奶奶,又怎么能走?但始终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再等意识到沈官丞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是抗拒,这不免让他回忆起了初次到别墅那晚的经历,只不过意识状态下的他也做不了什么,被迫看着沈官丞对自己动手动脚。
但隐隐约约地,他从男人身上瞧出了点不同来,分明一开始相处得很平静,突然变成这副貌似和自己有仇的样子,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在他想着再进一步深思下去,男人的行为却是让他怎样也提不起精神来,或许还有一丝酒精作用,但他当时一副意识状态,竟然也像在亲身经历那种事似的,就挺怪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