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貌似不会停歇似的。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真正面对时，还是止不住的慌乱。

“不好说，估计要连着下几日。”赵楷也觉出这雨极不寻常。

“衙内，康不为回来了。”秦毅撑着油纸伞从雨中归来，身后跟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

正是先他们一步到达潼川府的康不为。

“卑职，”

“免了，快把斗笠、蓑衣摘了，喝碗姜茶暖暖身子。”

赵福金连连摆手，亲手端了热茶递给对方。

“是，卑职遵命。”康不为心中一暖，顺从的从赵福金手中接过茶碗。

试也不试，咕咚一声，一杯热茶汤直接进肚。

早已冻透的身子这才有了点知觉。

“不着急，缓缓再说。”

说着，又递上一杯。

“唔，谢衙内。”

这次，康不为只将茶碗捧在手里，细细的感受着那丝温暖。

他风雨兼程的从潼川府赶来这郪县驿站，特来向两位衙内说明情况。

赵福金的表现无疑让康不为很是感动。

“帝姬，潼川府的情况，有些不妙。”

康不为瞟了眼一直侍立一旁，默不作声的驿站驿丞一眼，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嗯，怎么个不妙法？”

康不为奇怪于赵福金竟能如此冷静，倒更像早已知晓一般。

“卑职等和京城都水监的人几乎同时到达，也曾随他们到堤坝上勘测，却并无水灾迹象，所以……”康不为忽然停下来，好似颇为为难。

“所以当地府官连着都水监并不相信潼川府会有水患，但又不敢明着忤逆你们，所以开始了阳奉阴违，你们竟也信以为真，所以现在的潼川府可以说是并无任何防备水患之事宜。眼看着这雨下个不停，这才慌了。”

“您，您怎么都知道？”

康不为的舌头开始打结，赵福金说的潼川府的情况竟然一字不差。

他怀疑有另一队人马也被派去潼川府。

“现在潼川府府官是什么打算？”赵福金虽恨，但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除了让培江、凯江下游百姓紧急撤离，沿岸在动员附近百姓紧锣密鼓的加固堤防，城内也正在加固城防。只是事发突然，招不到太多百姓，所以，所以……”

康不为又说不下去了。

“百姓们都忙着逃难去了，自然找不到人。”赵福金再次开口，忽然想到什么，穆然变色，“让下游百姓撤离，可说撤到哪里去？官府可准备好了暂时居住之所？”

“这个，好像有，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赵福金勃然大怒。

都这时了，竟还吞吞吐吐的。

“官府急着加固城内工防，让城外下游百姓们自行逃难，百姓们都聚到潼川府城门外，但城门大锁……”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无声。

厅内，寂静的可怕，即使常年游走在暗处的康不为，也从未感到如此大的压力。

从见到赵福金的第一眼，他就莫名的感到心虚。

此刻更是不敢看赵福金的眼睛。

只因此时的赵福金，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更是空洞无一物。

但在场之人都感受的到，她的体内正有滔天的怒火在燃烧，这怒火，足以毁掉所有人。

“畜生，不如！”一声压抑的低吼震的人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