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望着他白净的侧脸,有些恍神。
没有阴鸷与失控时,他看起来很干净,纯粹得仿若和煦清风。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待封楼聿醒来,知晓她窥探到他藏在内心深处最不堪的疤痕,必定会掀起狂风暴雨。
......
封楼聿的私宅有些偏远,马车颠簸了一路,摇得鹿衔枝反胃时才到。
“聿公子。”
两人还未下马车,便听窗外传来请安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鹿衔枝晃晃脑袋,清醒些许后站起身。也不管封楼聿这个主人家的反应,作势就要下车。
她怕自己再闷在这个空间里就要吐了。
封楼聿抬手抓住她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岂有丫鬟先于少爷下车的道理?
鹿衔枝瞪他一眼,只能乖乖等着他先下车。谁叫她现在是个打工人呢?
“公子,您不是说要回封府住一段时间吗?怎的回来了?”
“有事。”是少年不冷不淡的回应声。
鹿衔枝听着马车外管家的询问声,估摸着那厮已经下车。
她撩开帘子,刚要探出头,一抹暗森色彩恍过,身体蓦地一轻,她已被封楼聿拽着打横抱起。
管家和一众奴仆见状,当即目瞪口呆,纷纷朝他们投去震惊的目光。
民间虽不似早些年间那般古板封建,但仆役们不是不了解封楼聿冷然肃杀的性子。
封家三郎,封氏族的指挥使,封家掌权人最为器重的尖刀。年纪轻轻便修为了得,统领着封家各大武支,包括地下暗卫。
虽他外表貌若好女,矜冷自持,可实则杀人不眨眼。是敌人谈之色变的死神罗刹。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一贯生人勿近的公子,此时竟亲自将那少女抱下马车。疼惜至此,可见一斑。
惊讶之余,众人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令这样沾血染腥的杀神动心?
鹿衔枝当然不知这群人的思想已经跑偏。她刚想动,就听头顶上方传来封楼聿的声音,“别动。”
他不想叫她隐藏起自己的脸过活,那样她会委屈不开心。但她与鹿衔枝生得一般无二,容易引人误会。
落人口舌,引得大麻烦先不说,光是封楼邑那关他就过不了。
夺兄之妻的骂名,光是想想就令人厌恶。就算他可以自证清白,也不想因此叫封楼邑难过猜疑。
封楼聿将鹿衔枝的脸轻轻按贴在怀中,冷冷环顾四周一圈,威压散于无形。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俱都自觉地低垂下头。不该看的千万别看,这是第一准则。
鹿衔枝脸上因他挟持的热度还未散去。想着自己的脸现在必然红肿得不好看,她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乖乖靠在他前襟挡脸,免得暴露。
总归他人高马大,她没他心狠手辣,多做挣扎受伤的还是她。
封楼聿低眸望她。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自然微嘟起的唇,脸鼓鼓的,屹然是憋着气装乖的模样。
手掌下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怀中之人身单体薄。他随意颠了颠,果然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