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衡岳说道:“这些面也不知道是谁的,而且我们两个也不会烙馍馍呀。”
三弟说道:“这里也没有锅灶,不过爸的办公室里有木炭,我们把火盆架起来,我听说炭火烧下的馍馍才好吃,咱俩试一下你看如何。”
邓衡岳说道:“我架火,你活面,咱俩说干就干。”弟兄两个按照分工开始行动了。都没活过面,三弟拿起了父亲的搪瓷缸子,从口袋里舀出来多半缸子白面,从暖瓶里倒了一些开水,没案板,直接放在了父亲的办公桌上,肯定没有经验,水有点多,黏在手上撕巴不下来。三弟总算把这一小块黏面粉贴在了火盆之上,浓浓的焦香味飘荡起来,他俩也不管生熟咋把咋把吃了起来,满手满嘴都是黑色的碳粉。收拾了一下作案现场回去了。
父亲回来了,跑到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是他俩干的。隔着河岸大声叫他们俩过去一下。一进门父亲一个耳刮子甩在了走在前面三弟的脸庞之上,嘴里说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给我听好了,这是公社食堂里的面粉,谁也不能随便动,你们两个好的不学,从小就学会了偷窃,小的时候偷针偷线,长大以后你们还了得。去!把这三两饭票送给伙房里你张叔叔,把话说清楚。”后来邓衡岳才明白了父亲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维护了公家利益不受侵占,又能借此机会给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育。公私分明,不能偷窃。
邓衡岳记得刚上初中的时候,一天晚上父亲很生气,把他叫到土炕之前说道:“我今天到你们学校去了一下,专门找了一下李老师,寻问了一下你的学习情况,据说你们学校里一直都在学农,大都不愿意专心学习,我可告诉你,不管怎么说,你都要给我记住了,而且你的语文李老师也说了。‘学不学是学生们的事情,我的观点就是我一定要对得住我的良心。误人子弟犹如杀父之仇。我的任务就是教好我的书。李老师的话说的多好啊。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把你的学习赶上去。”
邓衡岳说道:“我知道李老师对我们的要求一直很严,语文我没啥可说的,一定好好学,但是数学老师讲课我们大都听不懂。”
父亲的教诲邓衡岳是不能违抗的,但是作为人民教师的李老师“误人子弟犹如杀父之仇”的这句话却一直深深的记忆在了脑海中。多年以后回味起来感觉他的意义非常深远,在此邓衡岳还想对于李老师再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准备结婚了,仓库领导为邓衡岳特意腾出了一间半宿舍,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办。邓衡岳和兰姿萍都急的团团转,忙得不亦乐乎。
兰姿萍带着父亲来到了百货商店,选购结婚用品。买痰盂,父亲感到很实用,也很赞赏,说道:“买这个痰盂挺不错,比较实用,以后能用得着。”
兰姿萍带着他又转到了玻璃用品柜台,想购买一对花瓶时产生了分歧,一向节俭的父亲嘈了,说道:“你们买哪东西只是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白花钱。”
兰姿萍觉着有点委屈,说道:“这个花瓶在农村是没有啥作用,可在城市里那家新房里没有花瓶来装饰”为了给父亲留一点面子暂且没买。
有一天邓衡岳上班很忙,兰姿萍带着父亲去逛街,这一天31路电车上是拥挤不堪,挤得水泄不通。
父亲本身个头比较瘦小,头上还带了一顶蓝的确良帽子,在众人拥挤之下帽扇遮住了半个脸面,两手被挤在下面又伸不起来扶正,准儿媳连拉带拽总算挤下了电车,囷泊的老公公在准儿媳妇跟前丢了面子。
倔强的父亲开始不坐公交车了。每次外出都要靠步行。大家都很忙,父亲不但帮不了什么忙,还得陪他步行走路,浪费时间。每天还要为他打饭送水,伺候不周,弄得父亲很生气,没有办法。兰姿萍将此事告诉了岳母,倒是岳母出了个注意,说道:“实在不行就让他先回去算了,这里的事情我们自己张罗”商量之后邓衡岳让父亲先回去了。
父亲走后,邓衡岳和兰姿萍一切都是自己张罗,速度也蛮快的。家具做好以后放在一间半房子里几乎摆满了空间。简单的布置了新房,自打岳父母同意他们的婚事开始,一个半月后的十月二十五日,他们在岳父母家的院子里搭了一顶帐篷,借来桌椅板凳,请来厨师做结婚宴席,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他们结婚了。
婚后的小两口日子过得很温馨,也很艰苦。
兰姿萍很会持家,每月发工资之后,赶快将三分之二的工资拿去还账,按照她的品性是不愿意欠帐的,有了钱赶紧还帐,免得落下别人的话柄。而他们自己的生活则很简单,买上一些榨菜和肉丝炒在一块,将就着过得去就行。几个月就将借款还完了。
民安电视机厂生产了一种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可以分期付款,在他们住的小楼上第一家买上了电视机,算是比别人要超前一些。小两口有时候也会为一些琐碎事情发生争吵,完事了邓衡岳都是事先向她赔罪,兰姿萍也总是会心一笑,跟没事人一样,小两口的日子尽管过的紧紧巴巴,但是其乐融融,幸福满满。
岳父给了一张最新款的“永久”牌的胀闸自行车票,高兴的邓衡岳屁颠屁颠的,买回来后每天都把自行车擦得锃光瓦亮,一个阶段公安局要给自行车上牌子。单位由邓衡岳负责挂牌,在一沓牌子里邓衡岳挑选了一字打头后面连着六个六的牌号挂在了自行车上,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