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最后呼吸窘迫,双颊上的红晕更加深时,他终于放开了她
他说:“跟我回去吧,好吗?”
不知为何,乔松突然打了个寒噤,一下子推开了他,往床更里面退去,拉过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和个受惊吓的小兽,声音低而微:“你走”
他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子,样子很陌生,很冷然,让他心底有股害怕。他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躲开。只见她疲惫地合上了眼,“我好累,想睡会儿”
四下都安静极了,静的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游哥静静地看着她,她已经背对着自己躺下,一句话都不肯说
最后,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乔松,你什么时候肯回来了,我随时来接你”
在药效的作用下,乔松越来越困,她睁不开眼,但意识还有点清醒,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闭着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自从这天后,游哥每天都会向乔延初了解乔松的情况
乔松也知道这件事情,当乔延初劝说她回去时,她心里有点动摇,但是想到南屿,动摇的心霎时又坚定了
即使知道游哥和她没什么,但乔松心里总是多多少少有点难受
眼看乔松怀孕即将四个月了,乔延初怕她总是待在外面住酒店不太好,又真心实意地劝说她回家
乔松还是不太肯,她执拗地摇了摇头,说:“哥,我想我们的家住”
乔延初微愣,随即笑了出来,“好,我带你回家”
转眼到了圣诞节,大街小巷都起闪烁的彩灯,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晚饭过后,外面开始雪花纷飞,不远处的圣诞树变得绿白相间
刚刚和几个出版商谈好了漫画出版的事宜,乔松走出了咖啡馆,一阵寒风迎面扑来,从衣角钻入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更加拉高了拉链
马路对面,乔延初正走了过来,他从大衣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杯热乎乎的豆浆端在手心里,还冒着热气
乔松接过豆浆,手心一下子也被捂暖了,她掀开盖子,小心地喝了一口,嫣然一笑,“你来了很久了?”
“才一会儿”乔延初将手里的围巾给她披上,乔松看见那条围巾是新的,不禁疑惑道:“这条围巾我怎么没有见过?”
乔延初料到她会这么问,如实说:“这是游哥给你买的,让我转交给你”
心里霎时不知是何滋味,乔松瘪瘪嘴,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过了马路朝着一家火锅店走去,到了门口,乔延初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就说要去对面的小卖铺里借充电宝
乔松在原地等着,这是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挂了一道雪帘,乔松稍微往外面走了几步,伸出手,几片小雪花悠悠地飘落在手心里,有一点点的冰凉
当她再次伸手要去接住雪花时,一辆车疾驰地开来,由于雪天路滑,那辆车的车胎不小心打滑,骤然车头调转,直直地朝乔延初的方向开去
这时,乔延初刚好从小卖铺里走了出来,正要过马路时,那辆车依旧加速着朝他开去,乔松来不及惊呼,乔延初霎时就消失在了眼前,那辆车最后冲进了小卖铺,现场恐慌一片
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乔延初被从车底救出来时,已经浑身血迹斑斑,面无全非,见状,乔松眼睛都直了,愣愣地看着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地将人抬上救护车,恍惚间还听到哪个护士说病人心跳很微弱,需要赶紧抢救
医院里
游哥急急忙忙地赶到后,见到乔松蹲在急救室门口,静静地抱着自己,泣不成声
他急速冲过去,蹲下,“乔松,你没事吧?”
乔松痛哭流涕,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在哭。游哥把她扶了起来,蹲得太久,她腿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她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着,喊着:“我哥死了”
绝望的哭声响遍整个医院走廊,游哥将她扶起来,她双腿无力,刚站起来又跪倒在了地上,她垂着头,大把大把的泪砸在地板上
当他再次要去扶她时,她整张脸漫着疯狂的悲痛,她哭得很凶,仰着脸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哥死了、我哥死了……”
不久,急救室的门拉开了,一辆担架车被几个医生推了出来,上面用白布盖着,乔松连跪带爬地扑上前,她猛地落下了白布,乔延初静静地躺在上面,面无血色,纹丝不动
他的样子那么安详,那么安静,让她感觉像是看到了深渊一样的黑暗,她心中一搐,伸手抱住了乔延初,泪水再次哗哗地涌出
见状,医生只觉很无力,这两天他们一直很努力地抢救病人了,然而最后还是爱莫能助,他们只能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重新把白布完全把乔延初盖住,迈着沉重的步伐,推着担架缓缓地离开
乔松想要去拉住担架却被游哥紧紧地抱住,她无力地倒在他怀中,大声地哭着。一颗心快速地跳着,很急,每一次收缩,都是一阵钝痛。她恸哭着,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她下意识要抓住什么时,世界倏地一片黑暗
恍惚间,乔松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转过了脸,见到乔延初正站在身后,她一惊,随即不禁朝他走去,想要伸手去拉他时,乔延初倏地消失了,当她惶恐地四处张望时,见到乔延初朝自己走来,他说:“乔松,我会去个很远的地方,你不要来找我”
乔松慌了,忙伸手要去拦住他时,忽地惊醒,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原来一切都是梦!
梦境历历在目,她又没忍住,晶莹的泪再次滚落。当有人开门进来时,她立马紧闭着眼,但泪还是难以抑制地涌出
“乔松,节哀顺变吧”游哥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轻轻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轻声安抚道:“身体要紧,孩子也不希望你太难过”
她没有说话,依旧紧闭着眼,满脑子都是乔延初的模样。他反反复复帮她擦着脸,而眼泪却越流越多,见她嘴唇都被咬的发白了,他同情又心痛地摸了摸她的头,说:“要哭就哭吧,哭出来没有那么难受”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乔松都是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她整天呆坐着一声不吭,有时还默默地流泪,几天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游哥怕她出事,整天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很快到了乔延初的头七,乔松在他的坟墓前呆坐了很久很久。冬日的太阳红彤彤的,低悬在天边,发出柔和的光,映照着乔松苍白无神的脸
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名字,乔松的心再次感觉要撕裂开来,胸中有一大股泪正在胀满、聚积,很快涌上喉头,她扬起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突然肩上暖暖的,乔松缓慢地回过了神,游哥正拿了件外套给自己披上,她一怔,任由他将自己冰凉的手放他的衣袋中,低声说:“回去吧,外面冷”
渐渐地起风了,吹得脸颊生疼,一下子让她哭了出来,她靠在他的身上,断断续续地哽咽道:“沛泽,我……我现在……现在只有你了”
说完,她胸口急剧起伏,想再说什么时,马上又被抽泣哽回去,几乎让她无法言说
抱住她的手下意识收紧,游哥低下头亲了亲她湿润的眼,呼吸暖暖地拂在她的脸颊上,轻声告诉她:“我会永远只要你,也会代替你哥守护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