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搓着冰冷的手,等候在巍巍城门外,浑身透着一身儒雅之气。
身边的侍从递上来斗笠蓑衣,声音低沉地诉说着什么。
刘琦哼了一声,只愿戴上斗笠。待到熟悉的马车札札地驶来,他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身处襄阳,需逢场作戏。赖雄愿随行新野,证明赖氏始终没有变更立场,刘琦身上的伤仍旧有极大的价值。
“公子,车外寒,怎么不到车里暖着。”赖雄下车施礼,一阵朔风卷地而过,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刘琦温文尔雅,寒风中依旧不掩清秀。赖雄高大的身影,要比他挺拔得多,炯炯英武。
平时二人的差距还没有这么显著,让一场大寒直接逼出来了。
“我只下车一会,瞅一瞅子云有没有到,不曾想刚好让我撞见了,看来我和子云真是福缘深厚啊。”刘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颊勉强破开寒气挤出灿烂的笑容。
赖雄平静如恒地等待刘琦上了马车,他慢一步入车厢,脱了鞋履。
侍女取来貂皮大袄、手炉、脚炉等,悉心地伺候着。
二人寒暄几句,各自闭目入定。没过多久,天穹一改颜色,降下簌簌的大雪。
赖雄和刘琦白白耽搁了一日,借住了一宿才赶至汉水渡口,换乘楼船大舰。
文聘派来数百军士,一路紧紧护送。
赖雄铺毡而坐,戴着斗笠蓑衣,垂钓江中。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刘琦坐在楼阁边,望着窗外蓑衣身影,拥炉品茶。
童仆烧酒,炉正沸,他便安排侍卫给赖雄装壶送去。
赖雄摸着热乎乎的酒壶,差不多凉了才舍得喝。
天地之间是如此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万籁无声。
刘琦似鼓足了勇气,掀开厚重的棉帘走了出去,冷冰的朔风袭面而来。
“子云,江寒而鱼伏,岂钓之可得?”
船舷激荡起冰冷透骨的水花,全都打在蓑衣上,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溢散。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知天地皆逆旅,不必更求顺境。”赖雄眼中带着一股豪情,嘴角轻扬。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刘琦喃喃自语,怔了好一会儿,最终释然一笑。
赖雄的眼神越来越圆满净澈,他朝着江中甩出一杆,沉浸在纯粹的白雪世界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汉水北岸一骑接着一骑出现,打破了天地间的寂静。
他们静静地伫立着,目光沉毅如刀,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呜呜呜——”
悠然的长号,传递出古老的旋律,涤荡着大江天宇。
楼船上的军士紧急地戒备,竭尽目力眺望着岸边。
赖雄和刘琦齐齐投去视线,只见一面汉军的大纛拔地而起,一股原始的血脉悸动油然而生!
朔风席卷,大纛随风飒飒,漫天狂舞。汉军骑士们拥出一道覆雪的坚毅身影,英雄气概炯炯照人。
“是皇叔!”
刘琦窥探一眼,便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