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一改柔弱的性格,面容沉定、坚毅,带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自己儿子平日里什么表现,刘表心中一清二楚。他从刘琦的眼神中,觉察到了一点端倪,神情露出一抹思索。
刘琦表面上装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翻江倒海:父亲眼下短暂的迟疑,肯定是在衡量!
如果他私底下主动请缨,十有八九会被挡回来,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刘琦的坦然和勇气,以前所未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冲击着胸膛。
“父亲!”
刘琦凝聚的气势,汇聚成天底下最厚重的两个字。他必须使劲的催促,不能给刘表继续衡量的机会。
“好了!”
刘表含笑着摆了摆手,露出几分慈祥老者的天真:“你还年轻,没有积累够经验。贸然下岭南只会给玄德添乱。既然你有心历练,为父没理由阻止,你到江陵协助文良筹粮吧。”
荆南的几个郡守渐渐有了气候,他们开始大肆培植自己的嫡系势力,和襄阳的联系越来越微妙。
刘琦出镇江陵,横在荆南和襄阳中间,能更好地协调荆州八郡。
江陵和襄阳都是荆州重城,是刘表实控势力的延伸。江夏以及荆南四郡,更像是依附在他羽翼下的小诸侯。
“传檄而定”看似威风,实际上还是将地方的治理权,交还给地方豪族、郡望。
刘表在时,对他们还有一定的恩情。倘若刘表哪一天不在了,他们将各怀鬼胎。
小诸侯的忠心,在利益的冲击下,将变得一文不值。
“纵使往军前效命,孩儿亦誓不皱眉!”
刘琦脸上的振奋难掩,体内五脏俱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有神的双眸闪过几分莫名之色。
“你还想说什么,何必藏着掖着?”刘表的心思何等敏锐,立即有所觉察。
“皇叔身经百战,孩儿跟随他去往岭南,只需要做好一個旁观者的角色即可。现在父亲将我安排在江陵,着实有点为难,父亲可否一并将蒯良叔父委派到江陵?我只需要跟在叔父身后学习,也能有所收获,不至于误了皇叔和赖使君下岭南的大事。”
刘琦侃侃而言,掷地有声,又是句句属实,没有一句隐瞒。
“子柔需要留在老夫身边,老夫离不开他。”刘表正自沉吟,考虑为刘琦安排一位辅臣。
“既然如此,父亲不如将子云委派给我。有子云帮忙,我一定能保障粮道的畅通!”刘琦亢声道。
“好啊,派你个差事,你还跟为父讨价还价,干脆直接留在襄阳算了。”刘表一句一顿,双眸绽放出精芒。
刘琦被吓得双腿一软,茫然不知所措,僵在原地。他性格的缺陷,在此时此刻暴露无遗。
刚刚的装腔作势,轰然间荡然无存,刘琦脑袋空空如也!
“明公,雄愿助公子一臂之力,赴汤蹈刃在所不辞!”赖雄从容上前施礼,语态轰轰烈烈。
刘琦被这么一激,满腔气血震荡,铿锵决然道:
“父亲,孩儿不想继续蹉跎岁月!”
刘表心里雪亮,眼中满是赞赏的神气:
“有骨气,但你那点见识,别轻易在为父面前卖弄。今天是子云替你解围,下次呢?”
说罢,他目光如刀地盯向赖雄:
“子云,好好辅佐琦儿。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多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