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对晏闲双说:“你去年占了我的厢阁,你今天请我吃一顿,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扯平了。”
她随手指了一个位,“我要坐那里。”
平南王孙晏金看她指了自己旁边,笑着对晏闲双说:“三叔他喜欢我的金子,”
他从前面的盘子里拿了一锭金子,大方的又扔了一锭百两黄金过去。
子书薇这才明白扔金子的意思,脸色瞬间绯红,急忙把手里的金子,往晏闲双怀里的美人一扔,“我可能弄错了,你们爷赏你的。”
扔完就准备脚下开溜。
本来以为只要跑得够快,就没人能追上,就算追上来大不了用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不想刚跨出一步,又被人提了起来,又是这个高度,她知道木墩子的蛊被解了,身上的灵蛊像去年一样战战兢兢的发起抖来……装了死。
很显然,那个阴森森的老头回来了。
子书薇欲哭无泪,怀念起白暖和丁桃来,要不是她们一直追自己,也不会一不小心撞进了江南楼。
她在心里默念,现在最好找来,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死一起死,不能每次都叫她一个人把苦头吃完了。
可眼下没帮手,死的只能是自己。
子书薇眼珠子一转,头偏向昆阳的手咬去。
昆阳虽有身高九尺,他动作极其灵敏,好像看出她在想啥,在她要咬上时,往她头上用力一拍,子书微只觉脑瓜子嗡嗡响,耳朵都跟着鸣了。
这是要拍死她吗?
一掌下去,子书薇头上的发带直接被拍掉了,秀发脱掉散开了一脸,好看的瓜子脸被遮了一小半。
“本以为是个兔儿爷,没想到是个美娇娘啊。”
在座的都是风月老手,子书薇一进来就被看出个七七八八,晏萧行也只是嘴上调侃调侃。
席间笑声错落,都把眼色往子书薇面上瞟。
子书薇见身份暴露了,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来硬的行不通,只能来软的了。
这里头的人,说话时都有意无意睇向穿得最花俏的那小子,看来此人份量最重。
她装起了乖,可怜巴巴的对他说:“公子,有话好好说,我一个姑娘家,被这样提着怪难看的,先把我放下来好吗?”
晏闲双向昆阳使了眼色,只听砰地一声,子书薇被摔了个狗吃屎。
这大高个,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子书薇摸了摸被摔痛的膀子,换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们家在江湖也赫赫有名,这次我真不是想偷吃,是你那个大高个拖我进来的,我在这只会扫了您的兴,您放我走,我保证,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眼前。”
晏闲双半笑不笑地说:“兴已经扫了,又该如何呢?”
子书薇看这家伙是软硬不吃,真要一拼,也不见得那阴气的老头能救这么多,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脖子一梗站了起来。
“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吧,真要为难一个小女子,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怕败了名声。”
晏闲双无视了她的挑衅,“不怕。”
“你!你们这叫强抢民女。”
“如果是别人那叫强抢,你眼前的三皇子看上的人在王土之上,就没有强抢这个词。”
王昌直接亮了晏闲双的身份,他看得出晏闲双对这女子有意思,想送个顺水人情。
子书薇刚放出大话,听到这么说瞬间蔫了,尽管猜到了他们身份显贵,也没贵到这个程度。
都是身份显赫的人,讲理应该有些用。
她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试图讲理,“皇子也不能抢,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吧。”
晏闲双哦了一声,眼角闪过一丝深沉,“你订了亲?”
子书薇见这小子纡尊降贵问她话,知道话大概起了作用。
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底气特足地道:“当然,京都晏家,叫…叫晏南修,不信的话你去打听打听。”
她脑袋瓜子转得飞快,虽说名字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骗人的又不是她。
这三皇子应该只是随口一问,若真要查,要怪罪,就怪那个叫晏南修的人去。
席间早已噤若寒蝉,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晏南修,连莫奇都被惊到了。
“我不认识她。”
子书薇心里得意的劲还没过,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说话那人。
那人浅色的瞳孔极其清疏,薄薄的嘴唇像他人一样冷淡至极,五官细看……是有三年前的样子。
她原本就是胡乱一说,没想到这么巧撞上了。
寻了三年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了!
该高兴?还是丢脸!
在本尊面前胡诌,还被众人听了去。
她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撞晕过去。
眼下豆腐是不可能有的,只能靠自己的……眼技。
嗯?她想到眼技。
就酝酿起了情绪,眼里慢慢噙满泪水,“我找了你三年。”
声音很低,眼中含泪,这戏演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心里又想,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她赶忙加了一把火,又期期艾艾地道:“你说你不认识我?当初在南康郡说他叫晏南修的人是谁?带我在萧风阁看月亮的又是谁?只要不是你我马上走。”
这种水准,都可以去戏台上唱戏了,绝对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走才是重点,前面的都是废话!
哪怕找了再久,丢人丢成这样,她也要回炉重造几天才敢出现……
子书薇一面观察众人的表情,一面十分满意刚才的表演,顺便想着过几天再见……
“是你?”
晏南修蹙着眉尖,沉思了一下。
他放下酒杯,看了眼一旁的莫奇,“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