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阵,被从后堂出来的贾刘氏一番训斥,二人遂偃旗息鼓。
到了晚间,一身醉醺醺的贾瑛,被李湘明仆从架着回到家门前。
闻门子得报儿子醉若烂泥被人架回来,贾刘氏大惊失色,带着家里所有下人跑出家门。
见自己儿子果然烂醉如泥,正被人架着,忙唤着春英等下人,先把儿子扶回房中。
贾瑛被两个男仆人架进院子,贾刘氏方才回头注意到,不远处,同样有些醉醺醺的李湘明也正被下人搀扶着。忙惊呼一声;“老天爷,李公子你怎也这般大醉?快遂进屋里灌两碗醒酒汤、”
“呵,呵呵.......是伯母呀,隔.....不..不必!家里老子催人,留.....留不得!”
李湘明说句话打个嗝,显然比起贾瑛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贾刘氏见其这般模样,还要再劝;“我闻你那老子素来严厉,你这般回去,你老子不得狠狠收拾你?快进来,家里有地方。明日酒醒再归家不迟。”
“不,不了,今日,他不敢!嘿嘿.......”
搀扶李湘明的李家下人见自家少爷实在口齿不清,说不清楚。便接过话茬,对贾刘氏回道;
“夫人不必了,我家少爷与令公子同中“桃榜”,喜事连连,才喝多了些,我家老爷不会怪罪的。“
说完,看了眼头顶繁星,这下人又道;“夫人且留步,小的等带我少爷回去,您还是赶紧回家看看贾公子吧!今日可是喝的不少。“
“喝了多少?”
贾刘氏下意识问了一嘴。
那人想也没想,便道;“小的也没数,但三四坛却是有的。”想了想,又觉得说少了,再道;“也可能是五六坛。”
“五六坛?”
贾刘氏面色大变!转身便往家里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不住大叫;
“贾瑛,这小子要死啊!”
贾刘氏跑到二进小院,立刻顿下脚步转身,罕见对身后几个小仆发了怒;
“都跟着老婆子干嘛,还不快去请大夫。”
……
过了一个时辰,贾瑛卧室内灯火通明。
贾刘氏亲自拿着一条热毛巾帮儿子擦完脸,见儿子面色不似那般难受,方才起身。
先把毛巾递给一旁端着热水的春英,后强自在面上挂出一抹微笑,款款走到卧室中央落座的刘大夫面前拜谢;“瑛儿看起来脸色红润多了,小妇多谢刘大夫施针。“
刘大夫闻言起身,先是虚扶一下,方摸着山羊胡对贾刘氏说道;“老夫予令郎施针催吐,其体内的酒毒已然排出不少,待老夫回去再开两贴药,令郎休息一晚,明早喝了便无甚大碍!”说完,顿了顿,又补充;
“年轻人虽身体康健,那酒确是穿肠之毒。小饮活血化瘀,豪饮却会伤心伤脾,还是要适量饮用为好。“
“刘大夫叮嘱,小妇铭记,定会规劝瑛儿。”
说完,贾刘氏露出一抹歉意笑容;“深夜还劳刘大夫亲自为我家瑛儿操劳,小妇却是过意不去。一会我便命人同大夫一同回去抓药,定奉上丰厚诊金报答。”
刘大夫摆摆手;“令郎文曲星转世,这次高中解元公,不但为贾家光耀门门,连带我等邻里街坊也是面上有光,与有荣焉。
诊金之事夫人切莫再提,不当几个大子儿。明日家中贺宴,老夫能讨到一杯水酒,足以。”
“水酒管够,明日定叫刘大夫吃喝尽兴。”贾刘氏展颜道。
“哈哈,那便让令郎好生休息,老夫明日再来。”
“那先生慢走,小妇让东青跟你回去取药。“
“也好,夫人留步。”
……
见东青跟着刘大夫离开屋子,贾刘氏心彻底放松下来。
随即,便闻到屋子里弥漫的的气味,脸色遂变,忙捏着鼻子,指挥下人把贾瑛刚才呕吐的污秽端出去。
接着,又命春英开窗通风,待屋子里浊气散去,方松开鼻子,长吁口气。
那春英开了窗户后,便端着铜盆出了屋子。
不多时,其又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返回屋中。
见贾刘氏正坐在少爷榻前,连连打着哈欠,忙晒笑一声,小步上前对其道;“妇人,折腾了半宿,您也乏了,且先休息去吧。有婢子在此守夜,妇人且放心便是。”
贾刘氏扭头见春英正端着醒酒汤,汤还冒着丝丝热气,顿感欣慰。
“有你这般伶俐的丫头,夫人我有何不放心之理?且把汤给我,待喂瑛儿用了,我便回房休息。”
随后,贾刘氏方从春英手中取过汤碗,开始用调羹细心搅拌。
春英是个极有眼色的聪明人,见之连忙把手中托盘放在一旁,上前帮着托着贾瑛,让妇人帮少爷煨汤。
“好丫头啊!”
贾刘氏心里感叹一声,越看春英越满意。
瞅着面前男才女貌,,头挨头的两个小人,心里生出些许别的想法。
次日清早,十几只布谷鸟落在贾瑛屋子的窗沿下,布谷布谷叫的正欢。
忽的,吱呀房门被拉开,惊的布谷鸟们扑腾扑腾,飞上屋檐、
贾瑛看着清晨日光披洒的小院,洒扫的小厮侍女,顿觉心情大畅,心情无限美好。口中不觉吟出首词;
日光披红袖,春风绕枝头。
杨柳瘦瘦,鸟鸣啾啾,肥花枝修,春意悠悠。
“我的少爷诶,前边都快乱套了。这都晨时过了,您老这位主角还有闲情逸致吟诗弄词?
一大早您的一帮同窗及昨日一起的薛公子便前后登门,在正堂等您多时啦!!”
东青急匆匆从月亮门跑出,见此情景,拍着腿一通催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