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蒋晓川出了单，公司有了收入，团队的业绩压力也就下降下来，而且可以冒充讲师助理参与培训，不用打电话拜访客户。第一次参与公司的培训就让赵子言醉心喜欢。

为了塑造自己公司的价值，陈老师在讲课上给对方提出了几点苛刻的要求，要有不低于二十人的安保力量，自己讲课时只喝依云的水，吃饭要包间，而且人均消费不低于两百元的餐标，越是摆谱客户越是肃然起敬，认为自己这钱花的值。

蒋晓川是善于观察的，他开始察觉到包装的力量，要想成为谁，先装成自己是那样的人，自古以来都是先敬罗衫再敬人的，有几个是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褪去了势利眼练出火眼金睛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赵子言则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虽然想保住黛玉的矜持，看着“才下来的茄子把皮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磁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的食材也是垂涎三尺。后来他知道贵族不是装出来了，必是久经沙场见多识广才能在有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但是第一天参与公司的培训赵子言就露了怯，陈老师精心拔高的调性差点让他那一身寒酸的衣服给破了相，当着客户的面不好发作，撇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声音说：“拿我这地方当训练场了！”赵子言吓得又累累如丧家之犬，这狗肉当然上不得席面，就不能以讲师助理的身份出现，只能在大厅的外围当跑腿的。

赵子言在外场签到区没坐多久，翁玉娇也被叫了出来。两人见了相视一笑，翁玉娇脱下羽绒服展示她的高领毛衣，借此说明自己出来的原因。赵子言握着磨破的衣袖说：“我就这一件偏商务一点的，其他的更休闲。”他其实就这一件可以抵御寒风的加绒外套，一件穿一个冬天，其他的几件是用于春秋两季穿的外套。女同事说：“我是太冷了，只穿西装肯定要感冒的。”

“可以在毛衣外面套件西装，再穿上羽绒服。里面不冷，可以不用厚外套的。”

翁玉娇娇滴滴一笑说：“试过了，小西服根本套不进去。太胖了。”

赵子言说：“看来陈老师也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啊。”

“他是针对所有不能出单的人。再这样，可真的呆不下去。”

赵子言同病相怜：“我也快了，客户的影子在哪里还没看到。进来的时候蒋晓川说一个月就能出单。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打包票这回事。”

翁玉娇低头怅惘：“是啊，哪里有命中注定的。你那个同学就做的很好，过来都出了几个单了。整个销售团队就他出的单最多，那些老员工都没这本事。他能出单说明产品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我们。”

很快又有同事验证了产品没有问题，新的一堂培训课赵子言又因为质疑陈老师的决策被驱逐出培训大厅。陈老师以他为反面教材义正言辞对其他人说：“刚步入社会有些事情不懂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无知而无畏。给你们免费上一课，记得以后对于领导说的话你认知不了就先认可，认可不了先认同，领导讲的话你要是理解你执行，你要是不理解，先执行，在执行的过程中再去理解。听懂没？”

赵子言在外面没呆多久似懂非懂的翁玉娇也被叫了出来。两个人相视一笑，赵子言笑过有些气馁说：“他们的成功刚好验证了我们的失败。”

翁玉娇对于这种挫败感因为有了一回生二回熟的亲切而变得不在乎，问说：“唉，你跟蒋晓川是哪一届的。”

“去年毕业的。”

“我前年毕业的，那我就是你们的学姐啊。来，叫学姐。”翁玉娇叉着腰说。

赵子言毕恭毕敬叫了一句：“学姐好。”

翁玉娇噗呲一声笑了：“下回记得孝敬学姐啊，这是规矩。”

赵子言摊开双手，露出破损的袖口说：“一贫如洗。”

翁玉娇看了有些心疼，一挥手说：“逗你玩的。上回把你骂得那么惨，你没记仇吧？你是天生不会骂人还是不敢骂我啊？”

赵子言实话实说：“我骂不出口，宁可被骂，也说不出那些话来。”

翁玉娇竖着大拇指说：“真好，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做好人，坏人全来了。”

“我就是那个坏人？”

“我不是说你，这话时蒋晓川说的。商业社会，好人不值钱，有用的人才值钱。老好人就像草包，不好看还不实用。”

“我们就没什么用？”

“你说再不出单，会不会被赶走？”

“你说我们两个被赶出来，中午不会不让我们吃饭吧？”

翁玉娇这一说两个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赵子言一边强忍住不笑一边示意翁玉娇别笑：“犯错了还笑，真的要被赶走了。”

翁玉娇说：“不会的，我们现在还是免费的劳动力，他才不会叫我们走。等我们转正了还不开单，那就要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