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林如海病逝后,黛玉痛心不已。灵堂内,香柱擎时,心感伤;香烟绕时,口难言。从此间,天地两渺茫;从此间,梦里寻相见。这份难得难言的父爱,方思起时,情难禁,泪难干。
林忠将丧事一一打点,安排妥当。而林如海生前已照黛玉的意思将十万两银票给了贾琏,那贾琏果真不疑有他,相安无事。
林府丧事刚刚忙完,贾府又传话来说,秦可卿香消玉殒,贾元春封为贤德妃。一悲一喜接踵而来,贾府上下均忙得不可开交,而贾琏也无心再久留。于是大家又急急忙忙打点行装返京。黛玉无法,只能随之回京,所幸父亲的后事已了,便暗下嘱咐林忠将林府老宅留下,令人看管,其余诸如地契之类全部变卖;另让紫鹃雪雁买好苏州土特产、纸笔墨砚、刺绣绸缎等回去送给贾母与诸位姐妹及打点上下,种种一应安排不提。
舟车劳顿不可胜计。这日晌午时分,黛玉众人回到贾府。贾母不待黛玉行礼,一把搂过黛玉,“心肝儿肉儿的”大哭起来。黛玉也是万般悲切,泪流不止,周围众人皆陪着落泪。
凤姐忙擦了泪上前说道:“老祖宗,妹妹身子弱,恐累着了,理应先回去歇息才是。”贾母一听便说很是,彼此才收住眼泪。黛玉又因元春之喜,又致慰庆之词,故而大家悲喜交集。“三春”姐妹虽挂念黛玉,此时却不便多问,只对黛玉点头示意;宝玉只忙问黛玉“平安”二字,余者也就不在意了。
言谈间黛玉禁不住向贾母哭道:“外祖母,玉儿如今真是成了孤女了。”贾母摸着黛玉的头,说道:“玉儿莫哭,你还有我这老婆子,有我一日,断不会让你委屈了。”
黛玉抬起泪眼,说道:“家父在世时曾告知玉儿已将林家全部家产交予琏二哥哥带回府中,望外祖母帮玉儿收着,以后玉儿在府上的一应用度,只在这账上支取便是。却不知有多少?”
贾母正色道:“断不能用我玉儿的钱。贾府养你还养得起。如今我虽老了,这点主还是做得的。”众人忙点头称是。
那邢夫人看了一眼王夫人,说道:“老祖宗说得在理,舅舅家也不是外人,玉儿只当自己家就是。”
黛玉便说:“外祖母,大舅母,玉儿深知你们的好意,只如今在舅舅家恐不只住一两日,我一介孤女还得劳烦各位照应,这银钱还恳请外祖母收下,玉儿方得心安。”
贾母轻轻搂过入怀,叹道:“你这孩子,唉!既这么着,玉儿的钱外祖母便帮你保管着,省的那起没眼色的说我玉儿白吃白住的。”又问王夫人:“琏儿拿了多少回来?”
王夫人神情复杂地看了黛玉一眼,方回道:“有五万两,已交入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