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俩的服饰如此华贵,原来是富商子弟。
姐姐在和拂柔说话,柳拂金默默打量着姐姐,实则欣赏姐姐的服饰,俨然一副老师傅欣赏作品的神色,神气十足。
“秦小姐这身衣裙很是绮丽。”柳拂金懒洋洋地开口。
姐姐注意到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姐姐穿的这身鹅黄羽裘是母亲除夕前新订做的,虽是冬衣却飘逸灵动,又不失保暖功效,颈部一圈极其繁复精美的刺绣,从不同侧面看有不同的花纹色彩,很是独特。自小母亲就不给我们穿一样的衣裳,而是根据我与姐姐的喜好来打扮,因此我并没有这件衣裳。
“柳公子所言极是,锦绣阁的东西哪有不好的?我与舍妹都十分喜爱。”姐姐客气道。
“思若,你有所不知,这件羽裘虽然不是锦绣阁最贵重的衣裳,只是全封都只有一件,从选材到式样都是拂金一手操办,衣领上的花纹,是请的全封都最好的绣娘制成。谁知我们两家竟这样有缘,这衣裳被你买了去。”柳拂柔笑道。
姐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柳拂金。他眉目秀气,眼神澄澈,专注地欣赏着姐姐,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姐姐也放下了初见面时的不快,看向柳拂金的眼神多了一丝钦佩。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姐,到了。”
我掀开帘子一瞧,我们正在十约街与八仙街的交汇处,不远处的八仙街上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我掀开帘子随拂柔下车。
“今日来得晚,车子进不去了。”
我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望着远处起伏喧闹的人群跟着柳氏姐弟步行至大通街口,上了临江仙二楼。雅座宽敞安静,正对长街,窗外人头攒动。
“到时三家的姑娘都会游行至此,我们便能大饱眼福。”拂柔自然而然的挽起姐姐的手,“请。”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就听见八仙街、七雁街人声鼎沸,我抬起头望了望,除了头牌姑娘乘坐的肩辇凸出一块黑影,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不久,驷马街那边也来了一群人,大约这三大青楼的姑娘就快齐了吧。
先来的是八仙街的那群人,拂柔说,这是紫月阁的队伍。那肩辇与平日我们乘坐的轿辇大有不同,不过是一张宽厚的长板,铺了张华丽的毯子,毯上的女子衣着轻薄,全然不像过冬的打扮,倒像是春秋的着装。
那女子不已全脸示人,面戴轻纱,只露出一双明媚勾人的大眼,头戴各色玉石做成的发网,顺着十余长辫垂在胸前肩后。那些零碎的装饰在雪白的胸前绚丽夺目,映射出浅浅的光亮,可谓秋水为神白玉肤。胸前衣襟艳丽,作半束胸襦裙,裙摆色泽艳丽却无多花纹。那一堆拥雪双峰半裸在外,细小的玉石滑进衣襟,随步辇起伏而微有摇晃,裙角的雪色赤足穿有彩色珠网,各色相映间白的发亮,引得无数男子为之驻足神往。
队伍前是敲锣打鼓的两龟奴,锣鼓声将街道挤得热闹腾腾。“这便是紫月阁的姽婳姑娘,生得真俊。”“果然是紫月阁出的新人,啧啧啧。紫月阁逢正月必有佳人。”楼下议论纷纷。
这档口,七雁街怜星阁的队伍也过来了。
坐在高处的女子头戴花冠,身着百蝶穿花宽袖大袄,下面露出青莲色的散花裙角,裙角下一双水绿的绣鞋,玲珑的双颊绯烟笼聚,袖珍粉唇晶莹透润,是个俏丽的姑娘。
“你看她的嘴巴,那是用的什么口脂啊?”“你看那袄子,可是瑶花阁今年新出的?”结伴而来的女子们翘首观望。
驷马街长春馆的队伍加入进来,离我们太远了我看不清,只知是个红衣女子。我脖子都僵了,好酸!
看了许久,三人皆是疲惫了,唯有柳拂金依旧神采飞扬:“今年我锦绣阁的衣裳又有新花样了。”
我佩服道:“柳公子当真是乐在其中,不知疲累。”
柳拂金也并不客气,看着姐姐说道:“不过是鄙人的一个小爱好罢了。只是看了这许多,还是觉得思若小姐与这羽裘互相成就,赏心悦目。”
柳拂金毫不避讳地看着姐姐,姐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柳拂柔连忙道:“我这弟弟是个痴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再交谈了几句,人群有些散了。姐姐与我起身告辞,作别了柳氏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