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咱家今日是来恭喜秦小姐的，请您跪下接旨吧。”汪公公笑眯眯。

“巧了。”芙如姑姑终于说上话，“奴婢亦是来传太后懿旨的。”

“那还请姑姑稍等片刻。”汪公公根本不搭理芙如姑姑，见我已经跪下，展开明黄玉轴高声宣读：

“传陛下圣旨——御史大夫秦信幼女秦思合，丕昭淑惠，珩璜有则，秉德柔嘉，持躬淑慎，慈心向善，现在奉为圣谕册为咨尔正一品贵妃，居麟趾宫。”

汪公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贵妃娘娘，接旨吧。”

迟暄竟然亲自下旨要娶我么？我张了张嘴，仿佛记得要说句什么。

“谢陛下天恩，臣女接旨。”

汪公公将手中圣旨递给我，转而向芙如姑姑看去：“圣旨已下，姑姑请宣旨吧。”只见芙如神色有些不好。

圣旨本高于懿旨，虽如今太后权势煊赫，芙如姑姑刚才也未敢明目张胆抢读懿旨。此刻她紧紧攥着手中懿旨，沉声道：“原是陛下和太后想到一块去了，既然陛下已经下旨封妃，那这太后懿旨也不必宣读。只是……”

“姑姑此言差矣，太后懿旨亦是太后对贵妃娘娘的一片慈爱之心。”汪公公打断芙如的话，“就算不宣读，也还请姑姑您将懿旨交于贵妃娘娘，以示太后疼惜。”

众目睽睽之下，芙如姑姑只好把手中的懿旨交给了我。不用打开我也早已知道，太后是想将我封为淑妃，只是未曾想到，陛下抢先下了旨意，封我为贵妃。太后是我亲姨母，在后宫只手遮天，尚且只给我淑妃之位，而陛下却封了我贵妃。这是何意？他是当真看重我，才做此举么？

我手捧两份玉轴，沉甸甸压在心口，一时间喘息困难。只听汪公公言语：“贵妃娘娘，陛下已经命人将麟趾宫整饰过，请娘娘今晚就住进去。”

芙如姑姑又接着道：“太后娘娘还吩咐了，这几日不用问安，自会有教习嬷嬷来教您妃嫔礼仪，等贵妃与皇上圆房后再向太后请安，娘娘若无事，奴婢先告退了。”

二姐立即亲昵道：“姑姑辛苦，请姑姑回去告诉母后，晚些本宫便去慈宁宫请安。”

芙如姑姑快步离开了，汪公公在一旁目送她，依旧是笑眯眯地向我告辞。

送走了两位，我将两份玉轴分别展开平铺在桌面之上。

御史大夫秦信幼女秦思合，丕昭淑惠，珩璜有则，秉德柔嘉，持躬淑慎，慈心向善，现奉为圣谕册为咨尔正一品贵妃，居麟趾宫。

御史大夫秦信嫡次女秦思合，太后甥女，天子之戚，名门佳媛，礼教夙娴，现特册为正一品淑妃，居昭纯宫。

我默不作声打量着两副旨意。二姐见我若有所思，道：“此为天子离间，小合。我也不知陛下是几时看清母后的打算，竟然与母后同日下旨。小合，切不可因位分之差而轻信了他。你要记住，欲成大计，你我血缘至亲须得铁板一块才可。”

望着二姐恳切的神色，我终究是顺从地点点头。这件事，既是太后的心意，也是大哥和二姐的心意，是陛下的旨意，也是臣子的命运。纵有千般思忖，我终究还是要接受眼前的一切。

或许，前路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