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爹自得了金子,逢人就喜欢显摆:“七哥,看这是我的金子,真金!咬一口,软的。”
“三婶,肉拿好啊,见过我的金子吗?告诉你,晚上放床头亮的发光。”
刚送走三婶又迎来了一个客人,这姑娘二十出头,穿着玄色披纱衫,下着翠蓝缎子裙,戴着两个金灯笼坠子,看着倒像大户人家的姑娘。
她要了些排骨,狗儿爹随口问:“今天的腱子肉特别好,要不要带一点?”
姑娘想了想说:“行,上回哥哥也夸不错,那就称一点吧。”
狗儿爹听到漂亮姑娘夸自家肉好,又忍不住把金子拿出来显摆,那姑娘淡淡扫了一眼,稍稍聊了两句就走了。
“住天汉桥边上的郭大娘子啊?”崔智听了妹妹的话后笑了。
天汉桥边郭家门口蹲着一个送菜的老汉,这已是他第四次来了,今日实在忍不住,见左右没人便过去敲起了门。
郭大娘子开门见是熟人,立即让他进来。
“老郭怎么好久不见了?”
“就最近升他做了总厨一把手。”郭大娘子喜气洋洋的。
老汉心里松了一口气,问:“他人呢?”
“爷病了,吃什么都吐,也就老郭做的能吃点。大娘子让后厨所有人住进去待命。还特意派人送了五两银子来给我,说最近这段日子嫂子也要跟着辛苦了。”
“是吗?”老汉面无表情地问,“什么病?”
“听说从楚山打猎回来就不好,如今连衙门都不去了。大娘子觉得是外面喝了花酒染上的毛病,找了大夫来家也没治好,吃什么吐什么,人已经虚弱地起不了床。
昨天当家的派喜儿回来取替换衣服,悄悄告诉你,府里在准备棺材寿衣了。”
“原来如此。”老汉站起来说,“那我把菜放这儿,这是你男人指定要的提味精,既然他暂时回不来那我就带走了。”
“当家的昨天也吩咐了,还需要一些给爷提提精神。你放这儿吧,他昨天就让我准备丧服了,今天下午我一起送去。你说大郎年纪轻轻的,他这一走,得影响多少人家,咱们都指着他过活呢。”
老汉寻思了一下,把提味精放下说:“这东西制作不易,京城也就几家王府能享受,有了它菜才有味道,可不能搞错。”
“知道知道,当家的和我说过,这是秘造精华,皇上享用的,普通人用要砍头的,放心吧。”
“这是我上次欠他的钱,你替他收好吧,咱们从此两清了。”
郭大娘子刚要开门,老汉忙拉住她问:“有后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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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臻体格强健从小没有娇养过,恢复的很快,又休了三日几乎与常人无异,碍于大娘子拦着不准他出门,只能每日坐书房等崔智来汇报。
“郭家查到了松鉈和金子。人赃并获,如今他见老婆孩子都下了狱什么都招了。
当年治四郎来主公家吃饭,就是他做的手脚。那是他第一次下毒,量没掌握好,直接把四郎搞废了。”
崔智对袁臻诡异地笑笑,“所以这次他对你下手比较轻,第一次作案就是在你去楚山的前一晚。我们回来后,他侯着机会加过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幸好姑娘提醒的及时,后两次都避开了。”
袁臻后背发凉,自他十六岁离家,郭万奎跟着他一起治黄河、打罗州。兵败布城是孙信、刘厚和郭万奎一起把他救下的,为此老郭坡了脚,再也干不了重活。袁臻完全是出于同情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去厨房干份清闲又有油水的差。
他怀疑过厨房里很多人甚至身边的侍妾,唯独不信郭万奎会对自己下手。
“他什么来历?”袁臻内心一阵悲凉,松鉈毒让他身体受了一次伤,背叛则是在伤口撒了一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