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时寒还是不在。她是唯一不在寝室的人。

反弹在钢筋水泥间的议论被时间冲刷得无味了，熄灭下去。

冷涵阖上眼，睡觉。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磨过了被占上课的周吾，又睡过了后面的留其罢就实，案件如石子没入涓涓溪水，只留个浅影，差点就要烟消云散。

只是某个座位一直都空着，不知会不会是永远。

考试的事儿也让冷涵忘了个干干净净，毕于时时提醒，她左耳不进右耳也出，权当吹过耳边的风。

其实她玩得并不高兴。H9-7仍然没过，最后还是一直观摩她乱打的毕于冒出些思路。

“这里，”她的手径直穿过手机，“下个游离。”

“直接说狙不就好啦。”

冷涵依她所言下手，一会儿，欣赏着来之不易胜利过场动画，挑眉：“牛逼啊你。接下来怎么办？”

毕于上头了：“下一关…”

“不是，我是说，”

冷涵从校门口的石墩上起身，活动活动坐得酸痛的腿部：“哥俩个已经在门口站了……坐了半个小时了，我们现在该去哪？”

毕于是孤儿，理应是在学校过周末的。可她既不回孤儿院也不住校，反而拉着冷涵，顺人潮流动出了校门。

她在等谁，冷涵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在等CD。

“等等吧。”毕于把尾巴枕在大腿上，望着巷口稀疏的车水马龙。

一百零三中坐落在城市偏僻的角落，除了在栅栏外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们和末休日时来接孩子的家长，并无太多人经过。

没过多久，一个老头满脸懵逼地同车流裹着拥了过来。

他看着冷涵。

冷涵震惊地看着他。

这不是那个引路的拾荒老人吗？!

老人半天没说话，犹犹豫豫，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一两分钟后，他才开口：

“哟…放学啦？”

冷涵佯装习惯：“嗯。”

老人干巴巴地笑两声：“那回家喽？我帮你背包包儿？”

“不了不了。”

尴尬爬上冷涵的脚趾，她几乎是扣着地走的。她朝毕于眨眨眼求助，然而毕于只是眨巴了回去。

两人一幽灵沉默地走在街上，再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寂静的空气。街边落叶的树顶，寒雏也不语，唯独亮晶晶的眸光跟着他们转。

走到一半老人突然问：“我是你爷爷吧？”

现在冷涵坐了毕于的位置，但该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几次轮回也没留下痕迹，老人这么问很正常。

“不是。”毕于提醒她。

“不是。”冷涵回答。

老人抠抠花白的头发：“那我为什么要来接你？”

“……告诉他，你不知道。”毕于话语中泛着黯淡的悲伤。

“不知道。”冷涵理直气壮。

“真是奇了怪了，我说家里怎么有两幅刀叉……”老人小声嘀咕起来，也不管冷涵听不听得见。

他犯愁地抬头对上冷涵，道：“闺女，你没住处？”

……似曾相识的问题，冷涵闭目：“…没有。”

老人若有所感地叹了口气：“不打紧，去我家住吧。”

看来老人家也和初见到她的同学们一样，记忆里保存了她的位置，实际却对这种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陌生感感到迷茫。

冷涵拉拉毕于的袖子，问道：他叫什么？

“姜元一。”冰冰的声音钻进耳朵，毕于在她耳边轻声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