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福辉园换下衣服，跟顾莲生确定了明天的安排后，李德性就飞一样回到了客栈，看见房间里的李乞宁平安无事，他才放心下来。

“宁宁，师父回来咯！”一个人对着李乞宁，李德性就莫名的活泼。

常人见了就怕的脓孩子，李德性见了却欢喜得忘形。

李乞宁似乎刚睡醒，但眼角莫名的有泪痕混在脓汁中，李德性分辨不出，只是欢欣喜悦的用暖水给她洗身子，换裹身布。

完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顺滑如丝的头发，李乞宁今晚似乎反应颇为激烈，反抱着李德性的脖子，比以往都要用力。

“师父……”被抱在怀里，李乞宁就念叨着，莫名哭了出来，“不要丢下我。”

李德性愣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乞宁反应古怪的原因，心里顿时一紧，“小傻瓜，师父怎么会不要宁宁。不哭不哭，是师父不好，跑出去太久了。”

他轻轻抖了两下，给李乞宁顺了顺后背，十岁的李乞宁本该有些分量，她本来就长得娇小，这场大病又夺去了体重，抱起来还不如重点的三四岁孩子。

留意到的事情越多，李德性就越发心疼。

“来，宁宁，不哭，师父带你去逛集。”他压下心里的情绪，使劲笑着，裹紧了李乞宁身上的灵袍，小心不让她着凉。

李乞宁乖乖嗯了一声，自觉的收起手臂，生怕被人看见手臂上的脓包，又舍不得放开李德性，紧紧拽着他衣襟不放，敏感的心思暴露无遗。

李德性笑了笑，带着她走了出去，二人走一路，李乞宁手腕上的小铃铛就响了一路，铃铛的轻响代替了沉默，直到他们来到集市。

看着面前那人山人海的盛况，连李德性都惊讶不已，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见像是前世在假日景区人挤人的热闹样子。

街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他俩走走停停，为了掩护李乞宁仍被天瘟影响的容貌，不时总得把她遮掩在怀，李乞宁也并不介意，反而总是直勾勾的抬头看着他。

“噢！这里也有！”李德性忽然惊喜的看向一个小摊，当即掏出几个铜板去买。

李乞宁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悄悄看了过去，发现那个小摊上，一个老师傅正用晶莹通透的麦芽糖高高甩起，又精巧的缠绕，像是作画又像是炫技，看得她一阵入迷。

“老板，给我画只大老虎！”

“哎呦！”

老师傅笑着应了一声，又开始用小汤勺龙飞凤舞的甩动糖液，不消片刻就浇注出一个老虎糖画来，从未见过这种妙招的李乞宁眼睛一直跟着老师傅的手臂转。

画成后，李德性给钱后把糖棒递给了李乞宁，“喏，看高兴了就尝尝。”

李乞宁在他怀里看得老馋了，又舍不得毁了这精美的糖老虎，可许久没吃过甜的东西，最后还是忍不住稍稍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李德性带李乞宁上路以来，终于第一次看见她露出笑容，反而搞得自己想哭，总觉得这一笑，这段时间的辛苦都值了。

两辈子头一次体验到当爹的感觉，李德性心里微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