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他紧了紧抱着李乞宁的手臂,低头问。
“甜。”李乞宁缩着小手,紧紧拽着糖棒子,小心翼翼的舔着,乏力却认真的微笑着。
李德性乐呵的笑着,在喧闹的集会上继续走走停停,主大道人太多,李德性为了照顾李乞宁的精力和耐受,往相对人少些但也同样热闹的坊市走去。
这条街似乎都是以贩卖书画古玩等珍物为主,不乏识货的行商人在这里淘宝,但李德性是修道人,也不研究书画,只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走走看看。
可走到一档画师的瓦舍前时,李德性忽然来了兴趣。
原因无他,这个大冬天穿着穷酸棉布衣的画师挂着个“看相画来日”的竖旗,另一支旗还写着“不准不收钱”,给李德性看笑了,莫名想起前世听说的看相神棍。
但这位比那些神棍有创意,把看相跟画画结合在了一块。
李德性抱着李乞宁站在一边,摊上坐着个大妈正在跟那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画师吵架,但说是吵架,画师想心平气和的以理服人,大妈却对他破口大骂,引来不少像李德性那样的乐子人。
“这位婶婶,小生画的确实不错呀,令郎贪玩摔断腿这事假不得。”画师一脸郁闷,说话像风一吹就什么都听不见的轻。
“啊呸!大过年的你咒谁呢!还想着你免费,过来讨个好意头,你这穷酸汉倒好!咒俺的孩子摔断腿?!还敢跟俺讨画钱!”
那大婶说到话末狠狠拍了好几下画桌,比主人还弱不禁风的老桌子颤颤巍巍的跟着抖了好几下,李德性生怕她再拍桌子就塌了。
“小生从来没说画画不要钱,婶婶你也太不讲理了,”画师抬手摆了摆那不准不收钱的竖旗,“小生说的是不准的话不收钱,但既然画准了那当然得收钱。”
“穷画师!人家怎么知道你准不准!你这不挂着旗子找忽悠嘛?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看戏的大汉一插嘴,旁边的人全都在笑,那画师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跟前的大婶冷哼一声,抢了桌上的画愤然一撕,风风火火的就走了,拦都拦不住。
近旁的人见没乐子看了,就也都做鸟兽散,各自去逛了,这小摊子又变回了来客冷清的模样。
画师心疼的捡起桌上的画纸,微微叹息,毕恭毕敬的推平折好,放进了地上一个小篓子里,缩着脖子坐回了凳子上。
李乞宁一直看着,忽然晃了晃李德性的衣襟。
“怎么了?宁宁。”李德性低头笑着看她。
“师父不帮帮他吗?他好可怜。”
李德性欣然一笑,“那师父总不能白给他银子吧?宁宁吃药要花很多银两,我们盘缠也不多了。”
“唔,唔嗯……”李乞宁可爱的嘀咕了两声,思考了一下,“那让他画画,再给点画钱?”
帷帽下,李德性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直钻在他帽帘下的李乞宁都看呆了,心里只觉得师父笑起来好美。
“小宁宁真是善良啊,那人刚才被阿婶骂成那样,还敢找他画画,”李德性笑着无奈的轻叹一声,“好吧好吧,被人咒就被人咒吧,但他要是敢说宁宁的坏话,宁宁不要怪我掀了他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