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菁后退两步扶住额头,依旧有些天旋地转,沈倾尘的样子在眼里一个叠一个。
“我说你今个怎么跑这么快,原来是有人撑腰,装不下去打算摊牌了是吧,还说你没养小白脸!”
柳菁的丈夫醉醺醺追来,胳膊撑在门框上。
他方才可是眼睁睁看着柳菁扑进那人怀里,气血上涌,酒意驱使下,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打。
沈倾尘微微眯眼,他的动作在眼里放慢了好几倍。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收音很好的妙音坊。
许植刚刚抬起手,还没等落下就被一巴掌呼在脸上,转着圈倒飞出去,摔了个狗啃泥,鼻血直流。
这一巴掌直接让耍酒疯的许植认真起来。
沈倾尘爱酒,江湖更是一坛陈年老酒。
笑问阎罗何惧死,一壶浊酒醉江湖。
多少人一辈子只求喝上那么一口。
但沈倾尘从不认为这世上有耍酒疯这种东西,只有酒后吐真言,照见清醒时的蓄谋已久。
所以,许植根本就没醉。
上辈子见过太多,沈倾尘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何须假借醉酒之名?
柳菁被这一声脆响吓得身子一软,再回头时,只看到丈夫满脸鲜血地从地上拱起来。
顾不得昏沉的脑袋,脚步虚浮奔向后院:“夫君,你怎么样?”
“滚开!老子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应该去关心你那个小白脸的手抽坏没有!”
许植嫌弃地推开妻子,抹了把血,活动两下手脚,转了转脖子,骨骼咔咔作响。
柳菁瘫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看向丈夫,一时无言,眼里涌出无尽的失望与落寞。
沈倾尘扭转手腕,“你们是什么人,此间主人在哪?”
别说,习惯了用拂尘抽人,突然用手的确有点麻。
“此间主人?死了。”
许植咧嘴,露出血淋淋的牙齿。
沈倾尘一阵恍惚,似是幽静烛台突然遭逢吹袭,心神忽明忽暗。
师姑她……死了?
就是现在,许植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不管沈倾尘和妙音坊主人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师姑侄。
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能让他恍惚这一刹就够了。
行走江湖,飞花落叶,躬言逢语皆可伤人!
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果然一下子就着了道,真是太嫩了,除了样貌一无是处。
许植不是不能从地上潇洒起身,从他选择拱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蛰伏待发。
他许植的脸是谁都能抽的吗?
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小子太没有礼貌了,必须要以牙还牙!
拳劲带动风雨前潮湿的晚风,呼啸着直奔沈倾尘面门。
许植仿佛已经看到沈倾尘满地找牙的凄惨模样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先看到的是沈倾尘一点点捕捉拳劲,跟着转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