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也同时被打开一条缝隙。
一条满是老人斑的手伸出来,把米饭端进去。
门里很快响起一阵满足的咀嚼声。
约莫是饭吃完了。
老头彻底打开门,和蔼地说:“妹子,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吃了你的饭,不能不干事。天看着也快晚了,你们俩不如在家里将就一夜,过了夜就么事了!”
寡妇心里觉得老头有古怪。
但确实如他所说,夕阳已经迫近西山,很快天就要黑了,而一到晚上,她也不知女儿会做出什么事。
于是两人就在老头家住下。
炕上倒是睡得暖和,母女两也许久没睡得如此安稳。
直到下半夜。
寡妇突然被一阵打闹声吵醒。
她正要起身查看,却被身旁的老太太按住。
老婆子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么事么事,老不死的杀鸡呢,恁睡恁的,放心睡。”
被她安抚着,寡妇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女儿竟睡在荒地里。
再看看四周。
哪里还有屋舍俨然,一个个土包将两人包围,这分明是个乱葬岗!
她抱起女儿,惊慌失措地跑回神婆家。
见到神婆刚想骂。
不料神婆仿佛预知到她们会在此刻回来,突然打开门,笑着迎她们进去。
神婆告诉她,女儿身上的东西是一只“煞”。
这玩意儿少见,也不好缠,寻常什么菩萨八卦是镇不住的,得给小姑娘找一门“阴亲”,找一个敞亮靠谱的“阴后台”。
显然那个老头就是神婆给寡妇女儿找的后台。
而且足够厉害,一晚上就赶走了女儿身上的“煞”。
神婆说,那对老夫妻原先是某村村长。
某村遭山洪埋了,全村共六十户人家无一幸存。
他们冤啊,重重怨气凝结成一个鬼村,也就是母女两昨天所见的村子。
而老头作为村长,即便死了也是比一般鬼魅厉害,加之这一村子的人都心善,即便怨气冲天,也未曾害过一条人命。
神婆可以通灵,自然而然与他们发生接触。
由于满村都被山洪埋葬,无人祭奠,因此村里都是嘴馋人。
老村长更好吃。
每次神婆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就给老头供奉,老头吃完也不耍赖,无论多棘手的事,交给老头都迎刃而解。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老头杀不了井下的煞,但耐不住他们村里人多,人多势众,鬼也不例外。
一下子便压住了冤魂,打得她再不敢露头。
没了冤魂缠身,女孩自然恢复如初。
这件事县城里许多人知道,连带那位老神婆也跟着声名大噪,每天求她办事的人络绎不绝。
听完故事。
江修晏有些纳闷。
倒不是质疑鬼神存在,而是总感觉这故事漏洞白出去,细想之余,觉得有些蹊跷。
江华讲得口感舌燥。
喝了口茶。
拜托青年今晚带人前去查看一下,确定是不是鬼魅作案。
至于张小姐案子,他会亲自跟进,让江修晏大可放心。
见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江修晏只好应下此事。
出了衙门。
不等夜晚降临。
他只身前往正北门,打算借助望气钱,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秋日正盛,一整条城北道路喧嚣不已,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人出城打水浣衣,有人肩扛锄头刚从城外回来。
每人脸上虽带着不健康的菜色。
但毕竟不受妖魔侵扰,因此神情都还算轻松,洋溢笑容。
人气茫茫,秋风和煦。
看起来并无任何阴湿气氛存在。
直到靠近正北门,亮出铜玺支开前来问询的守门兵丁后,江修晏沿着城墙,一边摩挲玉币,一边巡视城门与城墙各处。
果然看见门楼之间,有丝丝缕缕的黝黑砌体墙,若隐若现。
不过似乎是因为阳光太盛,根本找不到源头。
他只好暂时离去,等晚上再来。
只是他似乎没有发现,身后有个兵丁一直关注他的动态。
等江修晏走远。
兵丁脚下阴影微微蠕动。
好像有东西脱离他的影子,遁地而行。
一直去往县令府。
不久以后。
县令府深处,响起张县令的窃笑。
“实力增长神速?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你说害怕他突破锻体?哈哈哈哈,没有世家大族栽培,没有天才地宝辅佐,他一个小小守夜人,凭什么入道?”
“你照看好他,别让他死了!这可是天赐的炉鼎,我大计可成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