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晏眉毛一挑。
这条狼活太久,把脑子活坏了?
怎么还有劝人乖乖等死的?
看他面露难色,老狼还以为他在思忖,赶紧趁热打铁,又输出了长长一串之乎者也。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我很强,你不如自杀,别劳累我挥刀。
这不神经病吗?
江修晏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打断喋喋不休的老狼:“你身为妖魔,满口仁义道德,一嘴一个子曰,不知圣人的典籍里,有没有教你吃人肉呢?”
“你这条老狼也怪,穿的是我人族的衣服,说的是我人族的语言,引经据典的也是我人族的教义,但行的是兽行,怀的是兽心,虐杀我同族,这也称得上仁?猎食先师后代,这也是义?穿儒服却不行人道,这也有信?”
“真是奇怪!”
老狼却嗤笑道:“此言差矣,何有奇怪之处?”
“老夫师圣贤,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老夫所学无非万物之善,寻常鸟兽若有胜于吾者,亦是吾师!”
“汝言老夫残暴,可据老夫所知,人族之宦官者,家宅当中亦有奴仆,肆意虐杀打骂下人,似乎乃贵人常为之事。”
“老夫食人不假,边关叛将也烹煮敌军,饥荒之年也有易子而食的父母,人残暴起来对待同族胜于妖魔千万倍,汝何不杀尽天下恶人?灭尽天下恶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夫不过是顺从天道自然,弱者亡,强者恒强,就连汝等人族历史,不也是胜者书写,而败者一无所有?吾等是人不过是人弱吾强,倘位置颠倒,汝等吃吾如猪狗,此非一样道理?”
它说完得意地看向江修晏,仿佛在等候他脸上难堪神色出现。
然而青年只是轻笑一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我要杀,天下恶人,我遇见了一样要杀。”
“没有什么大义凛然,求得不过是意念通达。”
“你食人,我杀妖,这就是我的道!”
最后一个字沉进风声。
江修晏提刀,先声夺人。
老狼自信满满,对青年的攻势不屑一顾。
单手提着鬼头大刀,晃悠悠斜砍过去。
毕竟黄太婆婆曾说过,这小子虽天赋异禀,但身世浮沉,没有大家世族支持,终生只能停留在锻体境。
一个小小锻体。
它都害怕自己刀势太强,直接把他砍成血沫子。
当!
可两者刀锋接触的瞬间。
老狼脸色大变。
“黄妖婆,吾锄汝娘!!”
“此子是个鸟毛的锻体啊!!!!”
方才江修晏一刀,差点把它武器崩飞。
那种几乎撕碎它虎口的力劲,哪里是一介锻体能够拥有。
这个守夜人分明与它一样,都是半步入道!
并且功法玄妙,那猩红武煞侵略肆虐之余,还夹杂着一种煌煌大道。
将它妖气死死压在体表,寸步不能勃发。
“哈哈哈哈哈,与我厮杀也敢大意!”
江修晏朗然大笑,体内血煞功全速运转。
最近欺负的都是一些锻体境喽啰。
连那所谓的“罗天元帅”,也根本招架不住他三刀。
憋屈得很!
如今他终于遇见一个相称的对手。
“就拿你来试手,用血煞转轮,送你轮回去!”
江修晏武煞如海,化入双臂,似万丈海渊中的暗流,源源不绝地流进妖刀里。
刀中妖魂雀跃。
刀锋血色几乎要挣脱束缚,燃起能焚烧魂魄的黄泉血火。
斩浪刀!
碎礁!
江修晏脚踏罡步,刀锋顺腕斜斩,刀势如大浪滔滔,席卷猩红潮流,澎湃击向高空,破碎岸边的礁石。
面对他的刀。
老狼的确感觉自己像孤立于汪洋中的礁,受骇浪时刻侵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浪头撕碎,卷进海涌,最后被海水淹没。
海水不可斗量。
江修晏的刀不可力当!
老狼自化妖以来,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轻易被吓到。
既然无法力抗,那便取巧!
狼行如阴风。
山林之中,虎为王,象征擎天的力量。
而它们狼所代表的可是诡谲,杀戮!
方才它自称儒生,贬低江修晏为只知道杀人的游侠。
但这一刻起,它才是“十步杀一人,人死而远遁”的冷血杀手!
“嗷呜——”
“徒儿们,将那两位客人祭天,快快来助老夫一臂之力!”
它一边规避青年刀光,一边给众狼下令。
其他狼妖得令,手起刀落,就要削下陈柏二人的头。
“哼,泰山府君行经,何妖胆敢当场行凶!”
江修晏冷哼一声,妖刀逼退老狼,趁空抛出铜印。
老狼知道不好,忙扬刀去拦。
青年怎能让它如意。
刀势变大开大合为诡道——
黄沙刀法!
禁刀!
禁者,阻隔也!
刀击蛇七寸,禁其生源,锁其力眼!
这一刀横着推向老狼握刀的拇指。
若是砍实了,老狼的头也保不住多久。
生死关头,狼妖也顾不上狼子狼孙的死活,直接回转刀锋,从下往上顶住妖刀中段。
呵,就等你这一下。
江修晏神秘一笑,空出的手掐天蓬印——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六丁六甲护身印!
一刹那,他身上神光流转。
呼来六丁六甲神将,天蓬护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