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秦幼潇像是无意问：“那位公主说，你在替她查兖州的案子？”

徐令秋笔尖一顿，觉得'替她'二字咬得比较重，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嗯。大长公主毕竟是皇族，此事合情合理，不必隐瞒什么。若是有棘手的地方，只管告诉我一声。”

“好。”

秦幼潇见那小侄儿答话时，都目不转睛盯着画板，像是生怕替她画的不好，不免哑然失笑：

“不必这般紧张认真，随意画画就好，本妃不比年轻那时，画得不好也不是你的原因。哎，春风来去催人容颜老......

“说起来，本妃都在这扶珠山，待了近十年光景了......”

徐令秋应了一声，看了看容貌胜春色的秦王妃，又望向画板上，一副体态臃肿，脸颊画线奇怪，说不出是徐娘还是老妪的画像，有些头疼.......

寥寥几笔，就能将一位秀色可餐的少妇，勾勒成百拙千丑的老媪，不得不说，也是另一种天赋......

虽然说是说画的随意点儿，但这要是被看到，秦幼潇还不得砍他头。

徐令秋一手僵硬提着笔，感觉比百十斤朴刀还重，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过来十多年了，还要经历一场不亚于高考答题的经历。

旁边的孙宝禾原本还对自家先生信心满满，此时见徐令秋状态古怪，便偷偷挪动脚步，低眉瞧去，眼皮顿时一跳。

这画的啥呀......

摆只狗叼着笔也不至于画成这样啊....

孙宝禾原本的信心，开始转为忧心忡忡，以及之前坑害了先生的愧疚不安。

秦幼潇坐了半晌，实在有些乏累，轻轻动了动脖子，瞧见孙宝禾的古怪神色，便好奇询问了一句：

“宝禾，令秋画到哪儿了？”

“画到......”

孙宝禾没敢说画得比狗还差，只好撒了个谎：“一小半了......”

“本妃瞧起来如何？”

见过那幅“美人倚阑图”后，秦幼潇没有怀疑徐令秋的画功，只是问自己在画中瞧起来如何，像是生怕自己不比年轻那时，若是粉褪花残，留下这幅画岂不贻笑大方。

孙宝禾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嗯......还是极美的，妗娘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再加上先生画功又好，画像上的妗娘比......仙子还美......”

徐令秋低头看了眼歪歪扭扭的老温，自家女学生属于是睁眼说瞎话了......

画成这幅德行，怕是丹青圣手来了都拯救不了......

“是么？”

秦幼潇美眸微扬，表情虽然平静，但眉梢眼角还是藏不住笑意，毕竟哪个女子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

这时，旁边的桂妇人也心生好奇，想过来瞧瞧，却被孙宝禾急忙拦住：

“画像还未画好，先生作画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桂妇人也没觉得奇怪，颔首笑了下，转头对王妃说道：

“若是画像即成，王爷不在，留在府上无旁人欣赏，不免暴殄天物，不妨送去鱼龙内楼那边......？”

听闻这话，徐令秋画笔哆嗦了一下，这下好了，臃肿老温倚阑图，歪扭脸颊又被点了颗大痣......

徐令秋正奇怪送去鱼龙楼是何意思，便听秦幼潇迟疑道：“本妃的肖像画给外人瞧？怕是不妥吧？”

桂妇人笑了下：

“这有何妨，北魏皇宫那边素有贵妃图传出宫，流传盛广，也算是一种享有盛名的法子。而且鱼龙楼丹青墨会，正是以'士女'为题的作画。”

秦幼潇仍旧犹豫，名声对她来说倒是无所谓，画下这幅画像，也不是为了取悦旁人。

坐着臀儿有些麻，秦幼潇稍稍揉挪了下，还是摇头：“送出府就罢了，本妃也用不着那些名声，留着自己欣赏就好。”

徐令秋悬着的心还未落下，便见秦幼潇美眸看向他：

“不过令秋你倒是可以去瞧瞧。

“鱼龙楼那边有场丹青盛会，请了不少擅长舞文弄墨的画师才子，算是有彩头的文人比试。本妃想了想，你作为学宫执教，成天办些打打杀杀的事，也确实不妥。

“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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