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稍安勿躁,让此人先把话说完。”
而郝瑗听到薛举的怒骂,只是轻轻敲了敲他身侧的剑匣,然后才开口安抚道。
但吕摩诃又听到薛举喝骂,在心中早已认为薛举此人必是易怒之辈,而他也以为薛举总要再喝骂几声,以示他大秦皇帝的霸气。
但没曾想,郝瑗只是轻轻一句安抚,就让薛举像是被捋顺了毛的狸奴,仿佛一身因倦困而起的躁狂尽皆消散了,似乎他的心情还变得极度舒爽。
“噢?既然是郝爱卿的意思,那你就继续说。”
眼见郝瑗随口一言便能让薛举平静了下来,吕摩诃便若有所思的运起自身气海,再双手内缚,两拇指置于掌中,两食指竖合,结了一个‘眼印’轻点眉间。
只一霎那,他的双目恰似神光流转,随后又望向郝瑗。
......
说来,这和尚身负‘密佛’一派的法门,讲究的是‘佛我合一’,而他本派的绝学「三轮身」大成之后,即使只显化以「不动明王」为中台的「教令轮身」,随意结个‘眼印’便能使目力提升不少,而若他全力施为,或许就如那佛门所传之秘技「天眼通」也不妨多让。
故即使用此术仓促间只能观他人周身粗略之气,但此时用来查看郝瑗周遭,还是让他看出了些许门道。
只因他看到郝瑗周遭并没有护体的气机萦绕,便猜想郝瑗并不是气海境的武者。
但他又回想起郝瑗之前弹了弹身侧剑匣的举动,便又将目光望向郝瑗左侧的剑匣之上。
他这才发现,郝瑗身侧那柄只露出半个剑柄的青铜古剑,一直在几不可闻的颤动着,周遭更有淡淡的黑气环绕,仿佛那柄剑就是个活物一般,只是此时犹如被囚禁了似的,而祂颤动着也只是为了挣脱束缚,脱匣而出。
而他心中又灵光一闪,终于察觉到了他之前心神恍惚间,听到的莫名‘嗡嗡’声,似乎便是此剑颤动的声响。
他不由得心中暗暗一惊,因为他自问在修成自家门派的‘三曼’之后,他的明台心境不说是滴水不漏,但是寻常惑心的术法对他也是无用的,而此来中土却见识了能令他恍惚一阵的剑器,便不由得心想,‘这人一介文士也无气海,随意一眼却能直鉴人心,这或许便是中原‘天人之赐’的神异之处?而那匣中剑器亦是非同寻常,我目中所观其亦有真灵活物般的脉动。而此来中土,能见识如此奇人异剑,倒也不枉我跋涉千里。’
念及此处,他稍稍端正了态度,又言道,“小僧从突厥而来,只因突厥不肯借兵于我。故而,小僧南下,来此地拜见秦帝,亦有借兵之念想。”
他坦陈的说出了他来此处的目的,然后再次闭口不言。
而郝瑗听完吕摩诃这句话,又等了片刻,那和尚也未再开口,他便在在心中思索一番,又细细打量了吕摩诃的周身,他便明白了这和尚为何能如此轻易的抛出他的真实目的?无非是他自认自己带来的消息与宝物的分量够重,也自信能说服薛举借兵于他。
“既如此,你先说你在突厥的见闻后,我等或可再谈借兵事宜。”
而和尚既然有求于人,那郝瑗自然也要试探一番,故他便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