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
坐在警局前台的警员用业务熟练的目光盯着乔治。
“来报案还是投案?”
乔治吓得整个人都滑回桌下。他用那抖着的声音自首。
“我!我都不是!我找雷蒙德先生!我送信来的!”
不一会后,蒙德靠着前台,用着拆开的信封如同扇风一样扬在空中。
“送信的?”
他看着准确无误的地址与姓名,这才将信将疑地拆开。越是阅读,他的表情便越是像吃错了东西一般不适。
“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回想起昨天菲普的交代,乔治鼓起勇气地用着苍蝇拍翅的音量说。
“先生......请你看完信件。”
雷蒙德扭紧眉头,跳过了中间的段落,直接看向信件的最后部分。接着,在许多犯人与同事的目光之中,他破口大骂。
“什么?(脏话),菲普你个(脏话)的(脏话)。你这人(脏话)!(脏话)!算了,不和你这(脏话)养的(脏话)计较。”
在乔治对雷蒙德的“语言艺术”震撼不已的目光中,他自掏腰包,把半诺士塞到乔治手里。
“快走快走,这里不适合小孩子。”
雷蒙德扬扬手,赶苍蝇一样拍走了乔治。当然,拿到钱的乔治毫不在意。如果被赶一下苍蝇就能拿到半诺士,他恨不得天天被赶。只是这样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学到很多奇怪的骂人方式。下次遇到菲普先生,他一定要问一下,这是好事吗?
“梅萨拉主教,有个小孩子给你送信。”
听见敲门与汇报的声音时,梅萨拉正在编写着一份关于詹妮莎的训练安排日程。听见教会中修道士的报告,他本以为只是又一个信徒对他的悔罪。但仔细一想,这些事情不应该汇报到自己面前。出于谨慎,他在用羽毛笔书写的同时,顺便问道。
“小孩子?落款写谁的名字?”
那位修道士用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颤抖着说。
“骸......骸鸦。”
“咳!咳咳。”
梅萨拉差点没给一口热茶噎死。他放下文件,招呼上身边的依芙便赶到外面。看着安坐在礼拜厅长椅上,双脚因没法贴地而摇摇晃晃的乔治。梅萨拉略微回忆便想起了他。
“你是乐施日带着妹妹那个小孩子?”
乔治非常高兴于再次看见了这个友善的主教先生。他递出小包中的信封。
“对。主教先生!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梅萨拉在确认了地址和姓名后,连忙拆开。
致主教先生:
非常抱歉只能以信件的形式与你交流。距离我上一次出现在你们视野,大概已经度过了三年的岁月。好奇我阔别三年的回归吗?在克丽莎家的庄园之中,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愿我们在明晚的舞会相见。顺便,谢谢你们在司米刚码头的善后工作。
祝安好,
自认为很有礼貌的骸鸦邀约
骸鸦,你到底还有什么安排?
“嘿,我今天开始跑上东区的固定路线了。厉害吧!”
驼着背的马修拍打着身边同行的大腿,丝毫不掩饰骄傲的表情。可他所期待惊讶却没有发生在这一桌小小的聚会之内。坐在对面的另一个车夫勾着身边相熟的朋友,自信地向他介绍。
“这算什么!知道我隔壁这位威勒吗?给那个克丽莎家拉车!”
马修仿佛很惊讶一样。
“什么?你居然是给克丽莎家拉车的?那你是我们这里最有出息的!”
威勒摆摆手,既不想过于张扬又按压不住脸上的满足。
“哎呀,这不算什么。克丽莎老爷是好人,对车夫都有礼貌到那个叫什么?对!那个彬彬有礼的程度!”
马修用手中的咖啡杯轻碰上他的杯子,仿佛是酒桌上的碰杯。
“文化人文化人!老哥一看就是给贵族拉车的,读过书!”
“明天晚上克丽莎庄园有个舞会!我还得加班呢!哎呀,忙死了!”
接着,他从衣袋中特意拿出一张纸卡般的邀请函。
“看!车夫都要拿邀请函才能进门。你们说贵族老爷是不是太夸张了。”
马修伸长脖子,赞叹地夸奖着威勒的工作和欣赏着邀请函的做工。接着他突然一拍脑袋,说道。
“等等我啊!我去给交班的同事买杯咖啡。”
他锤打自己驼着的后背,叼着卷烟,往面前吐出一片浓雾。
“老板,来一杯咖啡。最便宜那种!”
肯斯尼忍受着这个陌生车夫没教养的吞云吐雾,不满地从壶中倒出咖啡。淳灯草的浓烈气味几乎要把咖啡摊给层层包围,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咖啡臭掉。
“我来给菲普取情报的,这是尾款。。”
马修把手心的三个诺令放入推车上的硬币罐。
肯斯尼默默地冲好咖啡,把外带的纸杯和找零一同递出。马修接过找零,感受到一张纸条夹在其中。他收起纸条,走过通往下西区的朗迪跨河桥,吞吐着令人不适的淳灯草卷烟。提着吊灯与木棍的老约翰一如周五时敲打着德莱尔的窗户,卡格尼的工人们行尸走肉一般走向工厂的大门,就连卡布罗市场的叫卖都洋溢着一股腐烂的琥珀气味。满目的琥珀色在他的视线中来往。如果说诺妮斯的天空的阴沉的雾色,地面已被斐尔斯染为了琥珀色的海洋。
可一切都会在明天结束。
现在,明晚的舞台和演员,都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