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调查了解,凶手是个堕落而低调的走私商人,出事前经常在疫区行走。”
亚伦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在床前坐下来,“会下方面屡屡封锁消息,动机叵测,让人费解。令邦先大公死得也很蹊跷,时间点耐人寻味。”
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寻常百姓,啄食不迭,哪有心思管国家大事?”
“如阁下所愿,”亚伦斯捋了捋漂亮的下巴胡须,掸了掸衣角的灰尘,“想必阁下已经很清楚,不祥气息已经蔓延至此地。”
“村里目前相安无事。凶害除掉以后,大家都很高兴。”
“村庄已遭疫气波及,只是疫象非常微末,寻常人难以察觉。”亚伦斯横起右臂,低声念诵一句什么,只见贴住施法者手掌,空中幻出一大块淡蓝色半透明状曲面,似有气体在内宛转流动,非常炫目好看。
他惊羡不已,“如您这般,盾面如此精薄!这湛蓝的色调,比海水还要好看!”
亚伦斯笑了一声,“阁下看到盾面中的紫色气息了?”
“听您这么一说,看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亚伦斯的手臂快速一扬一缩,异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重新调整坐姿,“您在此盘桓多日,可有异于寻常的发现?”
“除了野猪,暂时没有其它发现。我听别人说,受疫气感染的变异者双目逐渐生翳,最终会变成瞎子。野猪却不一样,眼睛是红色的,也没有视力减弱的迹象。”
亚伦斯又摸了摸鼻子,“除了已经烧成灰的野猪,应该还有其它发现?”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我们还遇到一只贼乌鸦,不知道算不算...这东西非常邪门,应该还活着。”
亚伦斯抚摸胡须浓密的下巴,“什么样的乌鸦,也被感染了?”
“不太清楚,”他承认,“一只会说话的乌鸦,跟野猪应该是一伙的。”
亚伦斯挪动凳子,向卧床者靠近一些,“阁下的意思是,乌鸦可以跟人进行正常交流?”
“是的,我们小瞧了它,差点丢掉性命,”他将当晚的相关遭遇作了通报。
亚伦斯露出沉思的表情,“疫气可能还会感染鸟类,这可是有趣的发现。或许,这只乌鸦了解些什么,有必要会上一会。乌鸦还在山上,可有什么不同的特征?”
“它体形比一般乌鸦要稍大一些,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它的翅膀受了箭伤,可能一时半会飞行不便。”
“阁下的情报非常重要,”亚伦斯用轻拍肩头以表赞许,“还有其它的?”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怪人。”他拍了拍脑额。
“什么样的怪人?”
他将怪人的情报告知对方,“我猜他应该是个重度感染者,不过很奇怪,他没有为难我们。”
“变异人从来不会轻易放过猎物,这是个问题,”亚伦斯深深地皱起眉头,“小小山村,怪事真多!”
“我还有个情况,”他稍作犹豫,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当时在山上,我那同执比平常更容易激动,有个声音一直迷惑她,诱导她的行动。在您看来,这是否代表了什么?”
“您说的是洁尔.哈伯里?”
“我害怕她...您应该做过相关的调查?”
亚伦斯一脸认真地打量他,“阁下是否听到奇怪的声音?”
“抱歉,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亚伦斯说:“不祥气息只会影响特定的人群。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从疫区逃出来的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受访者,“至于您可爱的女士,恐怕已经被感染了。”
“啊,您何以确认?”他虽然有所预料,还是觉得很吃惊。
亚伦斯示意病人不用激动,“以我的经验,阁下不必太过焦心,只要离开疫区,想必病情不会继续恶化。”
“希望如您所说的那样,”他的心情变得很沉重,“您打算上山去么?”
亚伦斯神秘地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有劳阁下挂念,”说着,便站了起来。
他挂念着对方的承诺,“您不想再住两天么?我还想---”
亚伦斯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依旧从容不迫,“感谢阁下盛邀,有缘再会。”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嘴巴突然怪异地歪斜一下,整个面部肌肉随之抖动。
“卡特先生,您---”当看到对方迅速丢下一枚银币,他感到像有什么异物突然堵住嗓子眼,再也说不出话来。访问者终是毫无留恋地离开小屋,没有再看他一眼。他一颗急热的心肠快速冷却下去,惊愕、疑惑与失望灌满整个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