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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边境的异族人

异族人作为边境外地区的重要角色,实际上比之前所观察到的还远要复杂,他们与帝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因此也是值得观察和研究的对象。

不论是入侵帝国的异族人,还是定居在边境墙内的帝国人,都是由完全不同的人种构成,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外观体态上有巨大差别,而有的虽然外观上相似,但在行为举止方面却存在巨大差别。用一个比较恰当的形容就是,异族人和异族人之间的差异,比异族人和帝国人之间的差异还要大。如同帝国的历史一般,异族人会表现为当今的样子,必然也涉及到很多远古的因素,几乎不可能考证,只能基于当前的观察去推测。但不得不提的是,目前能观察到的异族人仅仅只包括了活动在边境墙内外或周边比较狭窄的这片区域内的,而边境外更远的地方则沉浸在一片迷雾中,目前并没有条件去探索,因此涉及到异族人来源的边境外更广阔的地区是什么样子还完全不清楚。基于目前有限的认识,去研究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异族人,是做不到准确和客观的,但这是了解帝国的一个重要突破口,无法被忽略。

如前所述,帝国边境内外的环境迥异,而异族人所在的边境外地区环境是十分恶劣的,可以说是旱涝不定,冷热无常,充斥着无序。异族人来回迁徙的行为,以及生存毁灭的结局,无一不是他们被迫牢牢绑定在追逐资源上的毕生命运的直接体现。从帝国人的角度来看,这种命运无疑是悲惨而无力的,但异族人如何看待则是另一码事。在资源贫瘠的限定条件下,虽然异族人之间也可能存在一定的协作关系,偶尔可能报团取暖,但整体倾向应该是无处不在的生死竞争。即便在同个种族内,这种竞争行为也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因为在资源有限的情形下,让弱者占据资源无疑会让整个族群陷入水火。因此可以加以推定的是,基于千百万年来的苦难磨砺,能够成功延续种族至今的异族人,果敢、尚武、小范围合作和资源共济应该是他们中间大部分人的共识。

从帝国人的角度看,异族人必然是贪婪、奸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野蛮化身。但换成异族人的角度显然会是截然相反的观点。有能力从帝国或者其它途径掠夺资源、扩大种群的,理所应当是族群的英雄,可以获得人心和至高的荣耀。由此推测,异族人与帝国人同处一片时空,其行事方式虽然很可能也受到某种远古准则的限制,但比起帝国人的死板,应该会更加注重依势而为,而不是机械地拘泥于某些准则。这种差异肯定不能用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么武断又不负责任的词语来形容,反倒是应该去客观理性地认识、分析和尊重这类生存策略的合理性。在稳定的环境下,规则和秩序可能是最优的选择,而在极端的环境下,也不能否定烧杀劫掠在面对亡国灭种压力时是别无选择的。

长期在贫瘠且不稳定的环境下生存和发展,异族人很难像帝国人一样构建起复杂的国家体系。一方面,在能够获取到的资源光是维持个体生存就捉襟见肘,饥饱问题都不能解决的前提下,不允许有更多的资源被集中使用,也就不能支持人群的阶级分化,以及更复杂的社会分工形成。另一方面,不稳定的环境导致的族群被动迁徙,也进一步加剧了资源积累的困难程度。哲人救不了泥坑中的落难者,而陷入泥坑的落难者也不可能成为哲人。有理由相信,如果给这些异族人足够多的资源与足够稳定的环境,他们也是有可能建立帝国的。历史有可能给过他们这个选择,而机会被错失,也有可能历史就从未给过他们选择。当然,远古的历史不可考证,更加可能的猜测是,他们在与远古帝国人的祖先们竞争时落败。而随着帝国资源的进一步集中,获取资源能力的进一步增强,这种劣势被逐渐放大并不再可能被逆转,从而彻底沦为帝国附庸,形成了当今的局面。如今的帝国在社会形态和规模、资源获取和利用、人员管理和分工,以及准则和系统建立层面,已经和这些异族人族群不在一个层次。但无论如何,从当前的环境来看,异族人的生存策略是明显处于劣势的。

但评判不能太绝对,只区分优劣的二元分析本来就非常武断,而且需要明确基于什么条件限制,事物处于什么样的特定时空。庞大的帝国必然会有他的破绽,而弱小的异族人也必然有他的机遇。在远古的历史长河中,不排除帝国人和异族人也曾攻守易形,只是现在无法回溯证实。如前所述,应该是受到复杂易变的外界环境影响,异族人虽然在族群内部缺乏明确的分工,但他们在族群层面的人种类型却远比帝国人丰富,可能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出现在帝国边境周边的异族人,除了常与戍边人打照面的少数族群,更多的都是少见的,除了通过他们的外观体态或者行为举止来区分,还可以基于他们是否集体行动。之所以这么认为,底层的逻辑是,只有同个族群的才会有一致的准则和默契,而不同族群之间的竞争必然要大于合作,因为延续种族这件核心的事情不大可能由外族人代劳。异族人中会不会出现高瞻远瞩的智者,会不会有族群舍己渡人还不清楚,但这类做法充满不确定性,因此在延续族群这个根本问题上,这些异族人的族群之间几乎不可能形成妥协。当然也不能说一定没有例外,但这种情形肯定非常复杂,需要大量的观察才能发现。

虽然异族人族群的多样性非常丰富,但整体来看还是可以分为几个大的类别。首先便是从体型上。可以偶尔发现一类大到比肩边境墙的巨兽,他们可以轻易击倒边境墙,肆意破坏边境和沼泽地区。然而帝国的士兵并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们的武器在其坚实的盔甲前显得毫无用处,帝国精细的防御系统也只能做到稍微抵抗,减少损失。这类巨兽往往夺取足够的资源后便会悄然离开,留下的破败防线和乘虚而入的其他异族人反而是更难处理的问题。但好在这类异族人很少出现,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帝国内的安稳环境,并且由于体型上的优势,可能另有方法从边境外获取资源,因此帝国可能没有在这方面发展太过针对性的防御体系。

其次便是中等体型的异族人。经常入侵帝国腹地和在边境地区迁徙的就属于这个类别,他们是目前所观察到的边境地区最为常见的族群类型。这类异族人整体上更为相似,可能有着同样的先祖,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分别选择了不同的生存策略,因此发展出了迥异的特征。比如前述学会与戍边人和平共处,得以入住边境墙内的族群,以及水性极好,长期游荡在墙外剧毒的护城河内的族群,还有善于攀援,借助城墙截取外流资源的族群,甚至还有寄居在边境地区排水管道内,时不时制造动乱的族群。这类异族人不论目前与帝国的关系如何,在不同情形下都可能对帝国造成威胁。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帝国从未允许他们中的哪个族群踏入边境地区以内,既往穿过铁丝网进入沼泽的行为都被视同于入侵,遭致了激烈的围追堵截。由此可以推测,帝国诸多的防御措施很可能也是为了应付他们的威胁而针对性设计出来的。

帝国的这套防御策略显然不适用于接下来要说的这类异族人,即小型异族人。有关这类异族人的观察研究比较困难,一则他们体型过小,很难通过旁人的视角看到细节。二则他们一般与其他异族人同时出现,似乎存在某种依附关系,可能并不是独立的族群,但两者之间似乎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因此十分蹊跷。但更令人不解的发现是,不光在帝国边境地区,更深的沼泽地区和运河系统也偶然见到这类异族人的身影,而且大部分情况下士兵们都对此熟视无睹,甚至士兵本身就是他们依附的对象。此类异族人的出现大部分情形下也不会导致什么问题,因此很难断定这是帝国人和异族人本身就有,但只在部分情况下才显现的一种特殊结构,还是一类完全独立的特殊族群。但在少数情况下,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帝国要发生动乱,因此不妨将其视为一类异族人,以方便后续的分析,这样考虑也是有一些发现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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