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郭小毅,19岁,在省城西山大学历史系读大一。假期回老家都是随父母一起,此番父亲外出未归,母亲身体不佳,软磨硬泡终于一个人登上了回乡的火车。
“哥们醒醒,小兄弟你怎么样,醒醒”,艰难睁开眼睛,是个圆圆的大脑袋。“哎呦,俺的亲娘,你终于醒了,你咋地躺这了”。好半天,我反应过来,四下寻找,完蛋,手机、包裹啥也没了,绝望,眼泪掉了下来,“哎哎哎,你别哭啊,对了,你是遇到抢劫了吧,”“这是哪啊?”“这是工地,俺在这修隧道嘞,今天俺值班,这样吧,前面就是车站,俺把你送那吧,那有人”。
听到车站两字,想起了老人的嘱咐,一把拉住大脑袋,“哥,你有手机吗?”“手机?俺有,”“哥,我不去车站,帮俺打个电话就行。就说找郭四”。
爷爷排行老四,名字就叫郭四,职业是木匠,准确点是棺材匠,没错,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是做棺材的。爷爷手艺精湛小有名气,兼职阴阳。这里的“阴阳”完全不能和道教正宗的“阴阳先生”相提并论,它其实是广泛存在于中国北方的一种特殊职业,因为各地都有不同的丧葬风俗,因此在发丧的时候,就需要有个精通此地风俗的人来主持丧葬仪式,包括选穴、封棺、起灵、下葬以及亲朋好友的祭奠工作等,由于封棺等是木匠活,所以各地的“阴阳”大多是木匠。总之阴阳是个在老人眼中神秘,年轻人又嗤之以鼻,颇为神棍的职业。
据老人讲村里原本是有专职阴阳的,但此职业貌似有违天道,最后落得一脉单传痴傻笨呆的下场。爷爷是棺材匠,封棺大多数还是爷爷来做,乡亲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便请爷爷将阴阳事也弄了,一来二往爷爷有了些威望,成了附近白事的大拿,甚至有些传言神乎其神,抓鬼大师之类的肯定扯淡,但农村或多或少会发生一些灵异的事情,一旦有某户人家有这样的难题,只能是爷爷出手解决。
爷爷有特殊本领,我是不信,他老胳膊老腿下地窖都哆嗦,但爷爷给的木楔竟然能破解火车浓烟当真奇怪的很,莫非真有门道。
再次醒来便是那熟悉的小屋,木头横梁上吊着个篮子,清油的香味刺激的鼻子,熟悉,熟悉的很,家的感觉真好。房屋坐北朝南,三间西厢房是爷爷工作场所,一间东厢房是厨房,正房五间,中间是个不大的客厅,东面是个里外套间,爷爷奶奶居住,西面是爸爸妈妈的房间,最西头是杂物间。
“醒了,醒了!”奶奶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我龇牙咧嘴挣扎坐起来,“奶奶”,“哎,奶奶在,林谦真是的,我就不同意你单独回来,结果他不听说啥让你锻炼锻炼,这次幸亏没事呀,可吓死奶奶喽”。我摸摸发痛的脑袋,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