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河南吃腻了面食,我对川菜情有独钟。
乐山的钵钵鸡,自贡的盐帮菜,内江的爆炒田螺,双流的麻辣兔头……几乎尝遍,味道绝绝子。
我和胡东相对关系更近,一来个子差不多,二来口味相当,每次吃火锅,张、赵二人挥汗如雨,辣得难以下咽,唯有我俩大快朵颐,直呼爽歪歪。
我始终觉得,一个地方的文化,往往体现在餐饮上,没尝过当地特色菜,就等于没去过。
除了吃,四川女子更是一绝。
不像中原女子,川妹子长得委婉,水色极佳,只要她们不开口说话,任何男人都抵不住那份光天化日下都能激发的雄性荷尔蒙。
赵孟雷和张水对此嗤之以鼻,惹得我和胡东不得不义正严词一番苦,给予口婆心的启蒙教育。
那两位来自北方的家伙,纯粹的大老粗,只对胸大腰粗的姑娘感兴趣,真是没品没味。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各行其是,我俩爱我们的四川姑娘,他俩喜他们的北方女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成都酒吧林立,像座座猎场。
玉林路那家小酒馆,后来被一位只比赵孟雷名字少个“孟”字的歌手一唱成名,几乎所有蓉漂者趋之若鹜,一到华灯初上,即便掏空腰包也要去坐坐。
只是,我们挖空心思,也没能见到赵雷说的那个女老板。
除了我,他们仨在不同时段不同酒吧都有所斩获,就连性格内向的张水看我的目光也透出几分怜悯,气得老子七窍生烟,忍不住挠裆,当下和裆下都很忧郁。
真不是我故作清高,更不是本人取向有问题,而是不愿将处子身付之风尘,自诩尚有几分高尚,不足以沦落于斯。
赵孟雷走马灯似的换着女朋友,从酒吧浓艳女子到清纯学妹,一个比一个胖,也一个比一个高,那厮时不时摸着淤青脸颊唉声叹气,说虽然吃着肉了,但是又挨了一顿胖揍。
我们一直深恶痛绝吃独食,定要揭开伤口撒把盐,还问他疼不疼,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赵孟雷一脸幽怨,说了句让我们笑了整整四年的经典语录。
“未必还能让你们摸一把不成?”
我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的”。
那位东北大汉二话没说,当即将中原小个子狂揍一顿,我只差没跳窗跑路了。
说到读书,我们其实挺惭愧的。
四个家伙期期挂科,最后不得不采取技术手段,方才勉强通过补考。
学业不堪,家中生活费自然是“叫花子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常常一到月末就身无分文,只能借钱勉强度日。
无论生活有多拮据,我们照常白天睡懒觉,晚上泡酒吧,喝杯廉价啤酒,然后去网吧,通宵鏖战。
后来被那个胸大腰粗的辅导员胡月月数次找去谈心,我们多少有些收敛,不过依然免不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周顶多两天去了教室。
出乎意料,瘦若竹竿的张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居然拿下了胡月月,我们大呼“胖瘦相得益彰”,从此不用担心拿不到毕业证书,然后请“功臣”喝夜啤酒,庆祝到天亮。
于是,我们又回到最初生活状态,除了不去教室上课,几乎哪里都去,啥事都干,好像读大学就只图一个“乐”字,浑浑噩噩,像流浪汉。
2016年的初夏匆匆来到,在其他同学外出实习的半年时间里,我们每天花销三十元吃住在网吧,终究还是意识到,大学毕业了。
离校之前那晚,我们买了四件啤酒,外加一把烧烤、一袋干花生米,盘腿围坐在校园那棵华盖如云的榕树下,破天荒的集体沉默,只顾拿着酒瓶往嘴里灌酒
喝到最后,大胖子赵孟雷率先破防,哭得像个梨花带雨的娘们。
我和其他两位死党各种揶揄调侃,只是说着说着,也跟着流泪了。
那晚,四个人都哭了,很伤心。
大学四年,我们像个败家子,将青春时光挥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