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臭婆娘现在嘚瑟地要命,整天苦瓜着脸,喷着那些杂牌香水,天真地认为自己很有品位,真让人受不了,好像我上辈子欠她似的又臭又硬。同一个娘胎出来,他们之间的差距什么就那么大呢?她有一丁点小姨子的性子就好了,真他妈的看走了眼,宰了三头肥猪,敲锣打鼓地娶她进门。
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发明后悔药的王八蛋肯定还没出生,她现在是自己的死对头,得处处提防。
农二决心和老婆冷战到底,誓不罢休。
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后农二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才能干好事,才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否则什么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什么都是浮云。
所以,他首先从吃的方面安排好一日三餐,改掉以前那种为了减少麻烦一天吃两顿或者一顿甚至不吃的坏习惯。这种不良的饮食习惯久而久之会把身体搞垮,这些常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在左右着流浪的意志。
眼前的处境不再允许他消极地放任自己,他要龙精虎猛地活下去,迎接充满变数和不可预知的将来。
他不再整天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物世界,而是网购来了几副哑铃锻炼身体,早晚花几个小时在六楼的阳台上对着鹏程大道上来去匆匆的人们龇牙咧嘴地习练各种健肌动作。
农二回家的半年里,他仅外出一次,而且是生病时叫的救护车。他渴望出门又害怕出门,他怕别人问他坠楼的事。
他深知老婆对自己早已关上信任的大门,不知道在外面她是什么对别人说自己的。
他从小姨子的口中打听,得到的答案不是当初迫不得已、绞尽脑汁编的故事,而是说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掉进五米深的窨井受的伤。
他不禁惊叹:这个臭婆娘真会编,比自己花了七天七夜想出来的冒险故事还合情合理、拍案叫绝。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想必老子摔坏了脑子,把一半的智商捐给了热情过火的达芳市……
有一天,农二照镜子,发现自己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尖嘴猴腮,如今脸大脖子粗,皮肤变白变嫩,没那么粗糙了。
他拿出以前的相片对比,无论什么看都是两个人:一个皮粗肉糙的农民,一个白胖圆脸的城里人。
这样的变化让他感到十分的怪异和窃喜。
他觉得自己现在出去没有几个人认出他是农二。他非常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他是个农民,而且是十里之外就能嗅出的令人作呕的夹杂着畜牲气味的乡巴佬气息。
为了检验别人的眼力,一天中午,他鼓起勇气推着轮椅出门,在7万平方米面积的小区里小心翼翼地溜达。
他遇到两个熟人,但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他感到有点失落,但更加感到高兴。
这样很OK吗,我认得他们,他们却认不出我农二,就像我掌握他们的某个秘密一样好玩、有趣、可笑。
特别是那个和自己做过十几年邻居的王老师也变成了一只傻里傻气的呆头鹅,别提有多好玩就有多好玩,有多可乐就有多可乐。想起这些,有那么几回,农二忍不住上气不接下气“鹅鹅鹅”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