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失败了?”神出鬼没的张掌教悄无声息地来到杨玄元的身侧。骇得杨玄元差点就要一个冲拳招呼在张井眠睁不开眉头皱子的老脸上。
“张掌教,敢问江鲫身在何处?”杨玄元确认面前仙气飘乎的老道的确就是张井眠本尊后,拱手躬身谢罪问道。
“玄元小友,他就在这角香炉之中。”知道这一解释不能被常人轻易接受,张井眠没有停下口中措词,而是接着陈述道。
“此乃贫道为江鲫小友特殊规定的炼气方式,因为他体质实属特异,资质又不甚突出,然气御全卦,是福兮祸兮,贫道不便与你细说。”
此时,炉中的天地。
江鲫大汗淋漓,剑眉微皱,身体不住地颤抖,他正端坐在一片看不见四壁尽头的灰白色“沙丘”中央。
只见江鲫周身的“沙砾”正以细微的幅度自身运动着,原本可能沟壑起伏纵横的沙丘表面,已经变得一马平川。并且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形成有规律的纹路图案。
江鲫正在驱用体内的气来扫平沙面,勾勒图案。
这个功夫,考验的自然是对丹田中气的自如掌控。因为只有近乎极致的精细收放,才能完成。
即便是通过琅琊书斋阁中二层一本《姑射真人吸风饮露帖》修得辟谷之术小有所成的江鲫,在这一方闷热的天地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端坐将近十日,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心,均快要消耗殆尽。
他要变强,就必须全盘善用一切资源。接受可锻炼自身的一切挑战!
终于,在平滑如水的“沙砾”上,一幅如同人工尺量矩规般精准美观的太极八卦图完全地呈现出来。
江鲫没有睁开双眼,便知道功夫已经到位,顿时如蒙大赦,瘫倒在“沙面”上。
不等头晕目眩的江鲫恢复过来,炉中天地,异变突生。
天降流火,连同着大片的灰尘如同黑云压城般从江鲫的头顶坠下。
江鲫此刻已近力竭,狼狈不堪的翻滚出飞火坠尘的威胁范围内,揉擦双眼望去。
砸落在灰扑扑“沙面”上的一大团灰烬,如同有着呼吸一般,闪烁着炙人的红光。红光熄灭,一个人形的黑影从余烬之中站起身来,杀气毕露!
那灰尘组成的身影猛地从背后拔出一柄由猎猎燃烧着的炭火形成的长剑,并迈着沉重的步履逼近江鲫。
这灰烬怪人降生之位处于离卦,主冲突,拒调合。
本就闷热不堪的炉中天地,因为持剑人形灰烬的出现,变得愈发燥热。一阵阵逼人的热浪自人形灰烬身上散发出来,不断地扭曲着炉中的空气。
江鲫心中暗骂,也只能速战速决。一阵神念,江鲫那沉甸甸的剑匣从太极八卦沙画正中处破土而出。
于是便抽剑拔匕,对上那灰烬怪人。
翼然峰,开暝宫中,
杨玄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饕餮纹炉鼎,奇迹般地形成太极八卦图的香灰,顿时失语,想发问却未能张口。
一旁的张井眠已然拈指起卦,频频卜算。口中念念有词道。
“九三。”
“爻辞释为: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夕阳西下,人生已入迟暮之年,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敲响瓦罐,伴以高歌地欢度晚年。难免会有春蚕将死、蜡炬成灰之哀叹,劫灾也会接踵而来。”
可能只有受到不死的诅咒,却忌惮寿元衰竭的江鲫才知道张井眠这一嘴卜卦并非是空穴来风故弄玄虚,且极有可能一语成谶。
炉中二人,不过你死我亡。
离火锻烧之刃,无往而不利,面对疲于应战的江鲫,人形灰烬攻势凌厉,稠密的剑影火光纷至沓来,不予江鲫任何喘息之机。
燃烧着烈焰的剑气频频攻伐而至,能焦皮肉,灼丹田。从身法上看,豪迈不失细腻,杀气凝聚而不外泄,透露出女子独有的阴柔之美。似乎是女子专修的公孙剑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描写的就是公孙剑舞的澎湃英姿。
江鲫自知难敌,若再任由人形灰烬给自身积累伤势,必将折戟沉沙于此。江鲫于是爆发窍穴,不遗余力地将丹田中气泄出。
还在使用仙酒之气的江鲫顾不上吝惜,将两柄邪刃耍得呼啸生风,势同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