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向后靠,轻声问。
“一会儿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的手指还在我的背上,逆时针画着圈圈。
“又有东西要搬啊?”
“这次不重。”
“不要。”
“求求了。”
“你真的以为撒娇是有用的吗?”
撒娇当然是有用的,非常有用,也正因为有用,我才那样说,我想再多听几句。
“对不起,我错了。”
我感觉到了某种尖尖的东西扎到了我的脖子,是什么不重要。
“早这样不就好了。”
她放下了我脖子上的东西。
“多少要给点运费吧?让骡子给你拉,还得吃根儿胡萝卜呢。”
“你想要什么运费?”
“给我朋友圈点一个赞怎么样?”
“你没发过朋友圈吧?”
“发过,只是把你屏蔽了。”
她掐了我的胳膊,我忍住没叫出声。
“开个玩笑,没屏蔽你,我只是不喜欢发。”
“好好说。”
“说什么?”
“运费啊?”
“我不是骗你了吗?算扯平了。”
“我还掐你了呢。”
“这不是给我的奖励吗?”
···
“好重啊。”
我提着林柠柠的绘画包,有气无力的说,旁边,是两只手抱着白色书包的林柠柠。
书包是我的,她的书包是黑色的,背在身后。
绘画包在我们之间,把我们隔开。
“都那么重了,你忍心让我这个软萌美少女一点一点提回去吗?”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笑。
是啊,她是个软萌美少女,所以,她其实根本不缺人帮她把包提回去。
她是彩画社的社长,今年刚当上。
有几个朋友冲我打招呼,很多,我敷衍或不敷衍回应着。
他们同平常似乎不一样,声音很大,动作有些浮夸,似乎生怕林柠柠注意不到他们一样。相较于他们,她们则自然的多。
“雕雕?”
林柠柠笑着看向我。
刚才子桐和我打招呼是用了这个外号。
“嗯,没有七七好听。”
“就是。”
“这都承认?你天蝎座的吧?”
“七七不好听吗?七七,七七,七七·····”
“行了行了,败给你了。”
我苦笑着,把绘画包换到了左手,她颇为自然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七七是什么星座的?”
“射手,怎么了?你懂这个?”
我农历是射手,按星座来说,我应该是水瓶。
“不懂啊,但我可以上网查。”
“所以你是什么星座?”
“怎么想知道我的星座啊?”
“礼尚往来呗。”
“欸——好失望。”
林柠柠嘟起了嘴——该死的可爱。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情商太低,没话题了,所以没话找话吧?”
“更失望了。”
我看了眼她,她正看着我,没有看路,有那么几秒,我们两个人向前走去,却没有一个人看向前方。
冬天过去了,天黑得变慢了。
“巨蟹座都这么敏感吗?”
我轻轻说,又把包换回了右手,我们两人的距离自然而然的拉开。
她微微低头,脸红了,没有夕阳都那么好看。
···
回家,家,一个没有电梯的小楼,五楼,一家四口。
“唱得不错吧,人家这喜怒哀乐,人家这唱腔,哪儿哪儿都好,真是···”
爷爷躺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喊,在门外面都能听到,大概是在和老伙计谈论有关京剧的东西,他是个京剧迷,听说唱得很好。
今天晚上是土豆丝,尖椒炒肉,炖丝瓜。
爸爸回来后开饭。
陪家人吃饭,饭后陪妈妈看一会儿电视,聊会儿天,这是我在家中应该扮演的角色,这是他们眼中优秀儿子令人称道的优点。
只有以学习为理由,我才能回自己房间,一个人呆一会儿。
房间里有一只英短,我养的,不算偷养,但是也不是家里所有人都同意,因为我性格的原因,既委屈了我,也委屈了它。
早上放得猫粮还有,于是没再多放。
“它”,目前只能如此称呼,它没有名字,不同的朋友来,它就有不同的名字。或许叫“青箭”,或许是“小怪”,也有可能是“阿尔坎布斯迪诺夫斯基”。
也正因如此,才不愿真的确立某个名字给它,那样,它的委屈会真实起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