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守帝国西北咽喉的青涧城,西望可见绵亘起伏的崇山峻岭,北窥是一片戈壁荒漠,往东南则有承平、永平两座要塞与遥之相呼应,一直通往沃土中原。贯穿三座要塞的官道,常有信使来往,但快马加鞭也得跑一天一夜,更不用说远在两千里之外的京城了。
天琦接到来自京城的家书时已近三更。他披上外衣推开窗,借着淡青色的月光粗粗读了一遍来信,迎着沧凉的夜风在窗下立了许久。静夜如水,只有梧桐叶沙沙轻响,一轮满月如铜镜悬在东南天际,照着天琦如刀削般的身影。
对面房间的门被一双白皙的手缓缓推开,执灯的白衣女子黑发如瀑垂于腰际,眼眸中流淌的尽是温婉沉静。
“公子,可是有烦心事么?”女子在梧桐树旁停下来,隔着回廊轻声问道。
“没什么,看看月亮,吵到你休息了。”
女子浅笑,将烛灯放在面前的石桌上,福了一福:“雪音也是想看看今晚的月亮有没有家乡的圆。”
“其实你不用跟着我。”
女子闻言眸中一黯,似是伤感又似是习以为常了,低眉道:“公子之恩,雪音甘愿一生为婢。而且,雪音的家乡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家乡了。”
天琦转过身背对着她,道:“那就随你吧。”然后兀自踱至案前提笔疾书。
院中笛声清扬,婉如池中待放的芙蕖,一声声乘着月色飘摇而去,去到一个悠远安宁的地方。
天琦将写好的回信绑在飞雁脚上,目送着飞雁远去,目光却始终没在默默为他吹笛解忧的姑娘身上留连。
此时,新兵营里的纯祐可没有心思赏月。
那日替牧长风解围虽然连个谢字都没有讨到,他还是嬉皮笑脸的追了上去,拍着牧长风的肩膀道:“放心,以后本公子罩着你,那几个小卒子保证不敢再来找麻烦。”
一个月以后牧长风的内伤、外伤都已好的差不多了,纯祐借着切磋的名义试探了一下牧长风的深浅,他惊奇的发现无论自己的进攻多么猛烈,牧长风都可以化险为夷,但是不管他他的防守留多大的漏洞,牧长风都没能发出强有力的反击,而且很明显牧长风已经拼尽了全力。也就是说,牧长风的悠鸣步法其实是残缺不全的半成品。两个人从晚饭一直比划到入夜也没能分出胜负,当然前提是纯祐念在他伤势还未痊愈有意放了一些水。
切磋结束,纯祐一边胡乱比划着木剑,一边道:“本公子用这把破木剑不顺手,若使出落英枪法,你绝过不了十招。”
牧长风只默默的想了一下,没有回嘴。毕竟论用剑,他更是外行。
纯祐见他又不出声了,试探道:“你的步法是谁教的?很炫酷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