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口口声声对她说爱,可每一次无不讲她放在风口浪尖上,每一次身陷囹圄的都是她。
于男女之情,她不甚了解,但幼时,她见过父母的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多年潜移默化,使得她以为这世间夫妻之情莫过于此。
直到她遇到宇文越,直到被他囚在身边,直到听到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这才恍然明白,这世间的人与人不同,情意与情意也是不同的。
这世间,有的情意暖人,有的情意伤人。
宇文越于她,便是后者。
世间情话易得,真心难有,在宫中,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云彩明白了,眼睛含泪,止不住地心酸:“所以,皇上对娘娘……”
谢芜浅笑安抚:“云彩,你是自小便跟在我身边的人,往后在宫中,我只能与你福祸相依。”
云彩听着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老天爷太不开眼,为何要让她家女娘经历如此多磋磨。
谢芜笑着看她:“伤总会好的,我都说了不疼了,你怎的还一直哭?”
云彩呜咽:“奴婢……奴婢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
云彩越想哭得越厉害,想当初老爷夫人在的时候,娘娘无忧无虑,是最欢乐的小女娘。
可自老爷夫人去后,女娘被接来长安舅老爷家,日子克扣不如从前不说,还要忍着舅夫人的刻薄,好不容易遇齐王,她以为齐王是真心对女娘,能够救女娘脱离苦海,却不想熬到了大婚当日,偏偏又遇上了皇上。
皇上对女娘确实好,可女娘并未因皇上的好少受一点罪,云彩不明白,她家女娘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本该平和度过这一生,为何平白就要惹上这一切。
谢芜知道她在哭什么。
上天给了她一副绝世容貌,却没有让她拥有可以与容貌匹敌的身份。
如无根浮萍,她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势旋涡中活下去,只能全靠自己。
拍了拍不断垂泪的云彩,谢芜安抚:“你放心,只要我有一日立足之日,我必会护你周全。”
云彩止住泪:“奴婢不图别的,只希望女娘能少受些辛苦。”
“但愿吧。”谢芜视线放得长远。
如今只是初入宫中,往后的日子且长着呢。
因为绝嗣汤,谢芜身子已有亏损,在永安宫顶着日头长跪不起后,身体更虚,膝盖又落了伤,御医来看,说她体质弱,这伤放在寻常人身上将养十日便能见好,但伤在她身上,若想不落疤,少不得需要修养半个月。
夜色渐深,谢芜服过药后辗转难眠。
后半夜下起了雨,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时间一点点过去,守夜的云彩听到一声惊呼,立时醒神,她小跑到谢芜的床边,却见对方眉头一副被魇住的模样,轻唤:“娘娘……”
谢芜睁开了眼,视线空洞,半天才勉强回神,看着面前云彩焦急的面容,她出声唤了声:“云彩?”
“是,是奴婢呢,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